薛凌揭了第一张续往下看着,连连点头道:“避忌避忌,霍家姑娘霍家姑娘”。念叨着读完了剩余内容,并无格外上心之处。
为防江玉枫起疑,她随意编了个问题:“这上头好几个人名我不太熟,都是黄家党羽么。”
“大多是的,朝堂升调,除却沈大人那边,重点便是黄家。别的,皇帝提拔的人,多猜无益。”
“知道了,就这么着吧。”
二人辞后薛凌起身要走,看点心碟子里还有数块,转身前顺手多拿了两块放嘴里,嚼的腮帮子鼓鼓囊囊,含糊不清挥手道:“你别送了,老实坐着把人备好,我晚间就过来。”
江玉枫本也没打算送,瘸子去哪都不方便。照例是弓匕领薛凌出门,薛瞑在廊檐处候着,一见人出来随即上前接了弓匕手里外衫。
嘴里甜气没散,念及试探之事,薛凌目光在薛瞑身上多停了两秒。为求掩饰,随口道:“怎么站外头,今日风大。”
薛瞑错愕,忙垂了头道:“小人分内之事。”
弓匕仿若未闻,笑着待薛凌先行。出了江府门,看黑云压城,近日又冷的很,不知是要下雨还是落雪。
京中,许久未曾有过雨水了。
她上车仍有些急躁,刚才在江玉枫面前许多事理的不顺,现只想赶回壑园里独自坐着拿笔画上一画。
催了声车夫快些,好像仍歇不住心思。绝不能,让黄家有退路。只要有退路,他就会一直退,退到魏塱心满意足。
有什么办法,让黄靖愢与昭淑太后蠢不择路?
今日出门丫鬟巧手挽了发髻,薛凌顺手扯了跟簪子下来在手心画了浅浅一道,盘算着如何去消掉黄家。薛瞑只看见薛凌将跟簪子往手心戳了一戳,登时大骇:“小姐。”
薛凌思绪被人打断,瞬间冷脸欲斥。回眸看到薛瞑,却是他眼里关切不及。她收了些怒气,从上到下将人打量了一番,尽量平和道:“我想些事情,无人可说,唯有与纸笔沟通一二。”
薛瞑稍松了口气,颔首道:“如此,我为小姐备了笔墨,还请小姐勿要伤及自身”。话落掀起坐榻一角,里头竟真有纸笔用具。
许是随行取墨不便,那笔并非书法所用毛毫,而是数支炭条。约莫半个小指粗细,一端拿金箔过了防止使用时污手,恰和现在这般场景。
他取了递过来,薛凌捡了一根拿在手上,来回看了看,难得心喜。笑道:“昨儿怎不说有这东西。”
“正是昨日看小姐有不时之需,特才去寻了些来放着的”。薛瞑轻抿嘴,无端想去触碰自己头上簪子。
有这么个小插曲,好像那事突然之间就不急了。薛凌扯了张纸铺平,再画了两道,却不是为着黄家。车轮子又摇晃了几转,她似下定决心,偏头看薛瞑,道:
“那个点心,我不爱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