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凌便看着江玉枫笑:“听见了吧,先破秦入咸阳者,王之。”又转脸向苏姈如道:“夫人以为如何。”
苏姈如看了眼江玉枫,方道:“我哪能就如何如何了,都说是个玩笑,我们这儿逗乐子,落儿倒拿古人的话来搪塞我,取巧来着。依我看,是不作数的。”
薛凌一仰身子,好似耍无赖,道:“那我可没别的了,先前夫人还说今人笑古人,到我这,就不让笑了,忒不公平。”
苏姈如道:“哎,这就吵上嘴了,可是我说的话多,赖我来着。得,这作不作数,我就不说了,且让旁人评评理,江家公子,你来说。”
薛凌顺从将目光转向江玉枫,瞧他徐徐道:“夫人这可是为难在下”。言罢看着薛凌道:“薛姑娘说的有理”,又偏开目光:“夫人说的也有理。
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若在下参合,岂非做了无礼的那个。不过,在下是觉古人可惜。当日后楚怀王招将,广知天下,群雄并应。饶是如此,后来霸王食言,大业未成。可见这口舌之说,当不得真。”
薛凌嗤了一声:“既是当不得真,何必多提。再说了,纵是霸王食言,终究是先入咸阳的汉王登了基。可见这冥冥之中,天意不违圣人誓。违誓者,不得好死。
苏夫人逗个乐子,江少爷怎还深究这成与不成。莫不是,她为难你,你就倒转头为难于我,非得让我给三皇五帝论资排辈,点出个大小前后来,我也没那能耐啊。
罚酒还是罚茶,我且认了认了,这话不赶紧揭过去,一屋子白丁臣子都要吓出毛病来。”
“薛姑娘说笑,不过是听你提得一嘴,我也信口胡诌两句”。江玉枫起身见礼,道:“今夜月良景趣,蒙二位好酒相待,此番露重更深,在下外男不便久留于室,就此告辞吧。以后还要劳烦姑娘与白先生仁心,为我腿疾多加挂怀。”
逸白忙起身还礼:“江少爷客气。”
苏姈如跟着抖袖,作势要走:“那这便散了散了,我呀,也得赶着将公主护送回府,晚了驸马要急的。”
黄靖愢今日下狱,黄承宣有没有功夫为永乐公主着急不好说。不过这些人要走,薛凌求之不得,赶忙应了,欢天喜地起身要送。
苏凔并李敬思齐齐离了座,跟着辞行。丫鬟拉开门,外头又飘了薄雪,合着夜风席卷过来,吹的众人面上一冷。
出了薛凌院门,各家的丫鬟下人都在外院等着,迎了各家公主小姐各走各的道要回。
别院客人还没散,逸白致歉两句,与诸人分道扬镳。江玉枫轮椅不便,他也不多于想见人,随弓匕一道儿走了偏门。薛凌与他随意得很,跟着人走至走廊口,喊了声“好走”,全然没有送客该有的样子。
倒是永乐公主是女眷,又是皇亲贵胄,于情于理,薛凌都得送送。而李敬思与宋沧是来赴宴,二人官位在身,也不比旁人藏头露尾,这便几人走了一路。
驸马府的马车已等候多时,四五六七个丫鬟冻的小脸通红。见着苏姈如二人出来,不亚于见着天上菩萨。
薛凌眼见得几个丫鬟皆向苏姈如行礼,其中一个还甚是恭敬。心中奇怪,转念间又明白过来。
上回黄旭尧之时,江府恐永乐公主办事不利,特意给驸马府塞了俩丫鬟去。怕是苏姈如如法炮制,将永乐公主身边人都换了不少。不然,今晚永乐公主这趟行程不至于如此放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