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听到下人的声音,说墨倾珞好像哭了,他再也忍不住近距离看看她的冲动,速速赶了过去。
墨倾珞看到一位比自己高上一头的男子突然出现,只觉头顶上压下来一片阴影。
她歪歪地仰着脑袋,眨巴着眼睛,“你是谁?是来看我跳舞的吗?”
借着院中的灯笼,慕容璟可以清楚地看到女子眼中的泪意,湿润朦胧。
她竟真的哭了。
心,不由得一软,手也情不自禁地抚上她的头,为她整理耳边碎发。
下人们哪见过王爷对一个女子这般温柔,全都自觉地趴在地上,不敢做声,也不敢抬头。
这时,一道软绵绵、又有点儿气呼呼的声音响起:“他们不让我跳舞,还欺负我,你替我教训他们,好不好?”
糟了!墨姑娘告状了!
跪在地上的下人,一个个瞬间吓出一身冷汗,拼了命地磕头、认罪,求饶声此起彼伏。
慕容璟却没有心思理会他们,他的注意力全在墨倾珞身上。
他吃惊地发现,不知何时,两根葱白的小手指,竟然抓住了他的衣袖,一下一下地晃着他的胳膊,撒娇似的不肯松开。
更叫他意外的是,自己似乎很喜欢这种感觉,甚至是享受。
他宠溺地看着墨倾珞,“你想怎么罚他们?都依你!”
完了!彻底没救了!
他们只盼着墨姑娘能口下留情,留自己一条小命。
墨倾珞低下头,食指放在唇边,一副认真思考的模样,俨然开始琢磨起,要如何惩罚那些欺负自己的人。
在她看来,惩罚他们,就是要让他们做一件非常困难、非常讨厌的事情,而对于她来说,自己讨厌的事情远不止一件。
从小到大,姑姑墨静之总是对她说,女子要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才能嫁个好人家,才能让夫家喜欢,就像她的生母司徒雨嫣一样,自从过了门儿,墨慎之几乎事事顺着她、宠着她。
可年幼的墨倾珞不明白,如果母亲真的过得很开心,为什么还会身体不好,那么早地离开她了呢。
她追问过姑姑,求过爷爷,甚至偷偷跟过父亲,可没有人能帮她解答心里的疑问。
或许是因为自己的心结,或许是因为,在潜意识里不希望自己与母亲一样,她不喜欢背书,不愿意下棋,讨厌画画。唯独对于弹琴,因着自己喜欢跳舞的缘故,才算勉强学得不错。
此时的墨倾珞,人虽是醉的,意识也是模糊的,对自己讨厌的事情却是记得一清二楚。
她脚步不稳地走到下人们的正前方,右手指向离自己最近的三个丫鬟,“我罚你们去背书,要一字不差地背下来!”
还没等丫鬟反应过来,她又指着后面的四个男仆说道:”你们去画画!要画得一模一样!”
“还有你们,去下棋,象棋、围棋还有······反正,所有的棋都要学会!”
墨倾珞一顿“惩罚”下来,把这些个下人弄得一愣一愣的,有的人还扣扣自己的耳朵,以为是听错了。
就这样?
墨姑娘的惩罚果然与众不同,让不识字的人去读书,让几个粗人去作画,还有那个什么棋,压根儿没碰过,他们是该笑还是该哭呢。
“墨姑娘,您,说完了吗?要不,您再想想?”一个家丁鼓足勇气地问了一句,他是宁愿让自己挨一顿板子,也不想学什么下棋。
不等墨倾珞说话,慕容璟率先开口道:“废话这么多,还不下去受罚!”
他可没功夫跟几个下人浪费时间,佳人就在身侧,酒香随着晚风时有时无地飘进鼻子里,夹杂着淡淡的药香,说他无动于衷那是假的。
他很想多一些与墨倾珞单独相处的时间,即使明知她是因为醉酒的缘故,才没有那么抵触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