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位的穿着打扮看起来既不像是有钱的上流绅士,也不像是清道夫那样脏兮兮的,看他们痴愚呆滞的目光,喔,这原来是两个在伦敦大学念书的书呆子。
走在后头的那個年轻人听了老绅士和蔼的训话,不止没有半点感谢,反而冲地上啐了口吐沫,不知廉耻的冲着老绅士顶嘴道:“老家伙,下雨不打伞,这么多水泼在身上,你的脑袋居然还在发热?”
语罢,他又上前拍了拍走在他身前那个年轻人的肩膀:“亚瑟,雨下这么大,你怎么不走快点呢?”
走在前头的那个年轻人看起来智力水平有点残缺,就连说话都是慢悠悠的:“急什么,前面不也在下雨吗?”
名叫亚瑟的青年扭过头盯着同伴的口袋问道:“我忘记带钱了,你身上有多少?看戏看的,我都有点饿了。”
后面的青年将手伸进自己的口袋:“我的左裤袋有两先令,我的右裤袋有六便士。”
那个名叫亚瑟的青年果然智力有障碍,他不会换算,而是不耐烦的开口道:“埃尔德,我不关心你的左口袋和右口袋,我只想知道你有多少钱。这星期的油水太寡淡,我现在想吃点好的。”
名叫埃尔德的青年两手一摊:“抱歉,我一分钱都没有。”
智力障碍的小伙子愣了半天:“你的左口袋和右口袋不是有钱吗?”
埃尔德一撇嘴唇,他耸了耸肩膀:“我知道,但是这裤子不是我的。”
亚瑟仔细的打量了一眼同伴的裤子:“你撒谎,我记得你今天穿的就是这条米黄色的裤子。埃尔德,一顿饭而已,你至于吗?”
“亚瑟,我可不至于抠到那个份上。我今天是穿了条米黄色的裤子没错,但我异常笃定现在身上这条不是我的。”
“为什么?”
“第一,因为我今天口袋里明明揣了两镑,而不是两先令六便士!第二,也是最重要的,这裤子我穿起来卡裆,我的尺寸可他妈没这么小!”
智力障碍的青年亚瑟看起来无法处理这么大的信息量,他沉默了好半晌才发问道:“那你的裤子呢?”
轻浮的青年埃尔德吹了声口哨:“天知道!我肯定是把它丢在剧院的小房间了。刚刚警察突然闯进剧场,吓得我随手抄了条裤子就跑了。刚刚我一直在庆幸没被抓到,直到这会儿我才感觉到裤子好像穿错了呢。”
说到这儿,埃尔德忽然感觉到了不对劲,他先是一皱眉毛,随后捏着下巴露出了沉思的神色。很遗憾,这小子貌似也是个智力障碍者。
埃尔德抬起头,向智力低下的伙伴问道:“房间里为什么还会有一条裤子?亚瑟,我是不是叫那婊子骗了?”
“你说呢?”
名叫亚瑟的青年忽然在智力水平上占据了上风,看得出来,他还很不习惯。
他礼貌的摘下帽子询问道:“卡特先生,需要我帮你报警吗?”
本文刊发后受到了伦敦大学校友会的强烈关注,《英国佬》编辑部于发行当晚收到了来自剧院云集的苏格兰场西区各警署信件。
尽管《英国佬》一再澄清本文为作者虚构创作,但各警署却依然在来信中坚持要求编辑部应当提供文中提及的剧院地址。
……
本文由林奈学会选送的不列颠杰出青年学者、皇家海军贝格尔号的博物学家及随船牧师、剑桥大学知名校友、一人撑起《英国佬》博物领域一片天的查尔斯·达尔文先生发表于《英国佬》1831年6月下半月刊。
《南美洲的趣事二三则》
虽然我已经慢慢接受了南美大地与不列颠的不同,但是每次听到居民们议论我收集的贝壳化石都让我感到很好笑。
他们的言谈用语几乎跟在一个世纪以前的欧洲人似的,即这些贝克化石是否是“天生如此”的。我在这个地区的地质考察工作让智利人非常惊诧,他们宁愿相信我是来找金子或是来找银子的,也不相信我是来搜集化石的。
这种情况有时候很让人困扰,我发现解释我的工作的最好办法就是反问他们,你们怎么会对地震和火山不感兴趣呢?为什么有些泉水是热的、有的却是冷的?为什么智利有高山,而阿根廷的拉普拉塔却连山丘都没有?
这些直截了当的问题很快就让大多数人信服并哑口无言了,不过总有一些人,就像是英格兰也能碰见的那些就像是落后了一百年的讨厌鬼一样,认为我探索这些问题都是无益的,而且是不虔诚的,他们认为知道群山是上帝创造的就足够了。
有一天晚上,我们住在一个僻静的小村舍。我很快发现,我带的两三件东西,尤其是袖珍指南针,让当地的农民们惊讶无比。他们家家户户都让我把指南针拿出来给大家看,并借助它在地图上指出各个地方的方向。
明明刚才还对我的工作漠不关心,但仅仅是一个指南针,就让他们对我敬佩有加了。因为他们觉得,我这样的一个陌生人,来到一个陌生的地方,居然能认识路,这实在是太了不起了。
一个卧病在床的年轻女人,也特地请我过去,让她瞧瞧我的指南针。他们觉得我实在是奇怪,但是我看他们则更加吃惊:这些拥有成千上万头牛和“大庄园”的人们竟然如此愚昧无知。
唯一能解释这个问题的就是,这个偏僻地区应当很少有外人来访。他们问我,地球或者太阳会不会转动,北方是更热还是更冷,西班牙在哪里,是谁在美国的隔壁等等诸如此类的问题。
当我告诉他们,我是个英国人时,大部分居民只能含含糊糊地认定英格兰、伦敦和北美只是同一个地方的不同叫法。有点知识的人则认为伦敦与北美是比邻的独立国家,而英格兰则是伦敦的最大城市!
当然,他们也有他们的长处。比如他们使用拉佐索或流星索的技巧,他们可以在骑着马全速前进并突然转身时,依然把拉佐索或流星索在头上抡得稳稳的,而且还可以瞄准。
有一天,我自娱自乐地练习在疾驰中把流星索在头上抡圆时,转动的那个球意外地撞上了一簇灌木,随后它立即停止旋转,落了在地上,又突然间像变戏法一样,缠住了我的马的后腿。
另外那个球旋旋即从我的手里被拽出去,马就这样被捆牢了。幸好这是一匹有经验的老马,知道这一切是怎么回事,没有不停地乱踢把自己摔倒。高乔人们看到我窘迫的模样哄然大笑,他们大声嚷嚷,说他们见过捉牛,见过捉马的,但还从没有见过人把自己给捉住了。
纵然,他们在知识上稍显匮乏,但是这确实是一帮热情、诚实的家伙。高乔人说一就是一,说二就是二,这点比英格兰要好。因为在这里,你永远不会发现伦敦动物园那样的闹剧。
我相信林奈学会的许多人都知道,伦敦动物园明明有两头狮子,但是却只给一头狮子喂肉,而另一头每天只有一袋坚果和两根香蕉。哈?你问我这是为什么?那是因为他们只有一头狮子预算,所以另一头占得是猴子的名额。
本文刊发后遭伦敦动物园的强烈抗议,这群绅士严正声明,达尔文关于两头狮子的论述完全是子虚乌有。《英国佬》时尚编辑亚历山大·仲马先生在核实情况后,于下一期杂志上发表道歉声明,并表示查尔斯·达尔文文中提及的伦敦动物园,并不是摄政公园里的那一间,而是办公地址设在威斯敏斯特宫的那所机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