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羽情看着着急离开的莫经年忍不住开口道。
“哈哈哈,小时候不懂事长大了还能不懂事啊。”
莫经年也不知道该怎么回刘羽情的话。
因为说实话自己确实已经离开南苏很多年了,有些事有些人也忘得差不多了,所以除了说些客套话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不过刚刚那些脱口而出的话让莫经年不自在了,因为说这些话时的口吻怎么着都像是范衡阳习惯的说话的语气和措词。
范衡阳在和人对话感觉到尴尬不适时就是这般说话的,先礼貌地哈哈哈几声然后接着说句客套话,刘羽情是觉不出什么的但是莫经年却清楚得很。
不自觉间自己已经沦陷至此了吗?连说话做事都已经带上了她的影子。
夜已深莫经年没有过多耽搁,说完就去了西厢房了。
推开门一股刺鼻的霉味铺面而来,这渺缘斋已经很久没人居住了,加之山里本就潮湿房间有异味也很正常。
其实房间有没有异味,舒适不舒适根本没关系,因为他哪有什么睡意,不过是在做一件每日必须做的事,天黑就要睡觉这件事。
莫经年甚至都想不起来自己什么时候睡过一次好觉了?好像这么多年自己一直以来都没睡好过。
小时候生活在南苏,日子清苦基本上也没睡过什么好觉。后来到京城了进了莫府更别说了,日子过得如履薄冰生怕行差踏错惹母亲不高兴,每日早早地起床随着父亲一起去给莫正夫请安,伺候他喝早茶吃早膳一年四季皆是如此。
后来就被送入了宫里日子更是艰难,表面上自己是给太夫祈福的侍子,实际上说白了还不是个下人,一样的伺候别人,不但跟在莫府的日子并无两样情况反而更加糟糕了,宫里的人个个吃人不吐骨头,一个不小心便万劫不复。
要是一直如此也便好了,人在黑暗里生活久了也就习惯了,知道没人会陪着自己、会站在自己身旁。其实孤单成了人生常态的感觉也没那么差,至少动行由心悲喜由己。
可自从遇见了范衡阳这一切都被打破了,原本封闭坚固的心灵之地变得支离破碎。
自己总是在不断地调整、改变着自己多年习惯,总是想尽一切方法走向、接近范衡阳,但现如今的结果也并不理想。倒是印证了一句话‘手里的沙是握不住的,你越用力只会让它流失得更快而已。’。
莫经年一夜无眠,他甚至都没上榻上去。他怕,怕极了自己会将连最后的仅剩无多的自尊都抛下。
因为这西厢房的床铺范衡阳曾在上面睡过一晚,他怕自己一旦睡上去后就舍不得醒来,更怕会一夜无梦地安睡到天亮,因为这么多年来他唯一睡过的几个好觉的夜晚就是在范衡阳的浮生别院时的那几晚,为何如此?
绝不是因为床铺的软硬、房间的奢华与简易,就一个原因不过是因为有着范衡阳的陪伴罢了。
对,就这个简单得有些可笑也可以说几近玄乎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