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衡阳心想这次自己怕是去了南苏是有去无回的,自己的身子已经到了强弩之末的地步,去了南苏可不就是一辈子了。
可是这话不能说,太夫年事已高这么多年对自己真心疼爱,为自己打算,自己不能这么残忍。
“太女殿下会成全孙儿的。”
太女?这些年范衡阳和太女殿下并无过多交集,二人关系也不亲近,太女为何会帮她?还是说。。。。。。
太夫不敢多想。自范衡阳十三岁那年对莫经年出手相救,自己将她带在身边教养时便知道这孩子不是个省油的,现在回过头来看她这些年做过的那些出格的事儿,才明白这些事怕是绝对不是莽撞,无脑下做出的荒唐之举,皆是精心思虑,周全打算后的险棋。
“这些年你对哀家面前表现出来的纯粹、真挚都是装的?”
“爷爷。若说当初孙女没有怀疑过你的用心,那是假的。但是与您后来相处之后使我羞愧难当,我明白您是真心爱护疼爱我的。就是因为这样孙儿不能将你置于不义之地。陛下不是您的亲生血脉而您的母家家世又是侯府,这些年您是如何从中斡旋、调和这些我也略知一二的。还有我的婚事,您当初是想将贺知染许配给我吧?想来和陛下也是商议过了可最后。。。。。爷爷,我不能再给您惹祸了。现如今陛下对太女愈加看重,即便她已经是坐在太女的位置多年,可女帝还是不断挑起范司夕和太女殿下的矛盾,陛下是下得一盘好棋的人,而太女是这盘棋局中能说上话的人。贺家和蒋家的联姻最大的受益者是太女殿下,兵权是权力的命脉,人才又是国家发展、繁荣的根本,殿试是天下人才的龙门,这龙门想来该是太女的家门。这桩桩件件防不胜防,孙儿能做的便是不入池水方能长久,我不入局不争不抢一如当年那个安安心心做个木樨阁不起眼的卑微皇女,疼我爱我的爷爷您才能安享晚年,您的母家也不会受牵连,成为人的眼中钉肉中刺。”
“啪!你糊涂!”
太夫听完范衡阳的一番肺腑之言,走上前去就是一巴掌,这一巴掌没有手下留情,从范衡阳脸上的红印上显而易见。
太夫打完范衡阳后,抱着范衡阳哭了起来。
“这些年你过得委屈哀家知道。小五,哀家从前只当你性子谨慎、优柔对朝堂之事图的是循序渐进之意,可不曾想你。。。。你。。。。竟已看得如此长远,你可知这人心是最难琢磨的,这罪名最厉害的便是欲加之罪,你的不争不抢真的能护住自己一世周全么?”
范衡阳扶起太夫坐回塌上,擦了自己满脸泪水悠悠地开口“我打小身子孱弱,且患心症药石无医,日子过的是过一天少一天,这样的人能掀起什么风浪呢?况且我还没有个家世强劲的夫郎。”
范衡阳话都说到了这个地步,太夫已经无话可说了。心里只是心疼她,原本以为自己这些年将她养在身边,会让她日子好过些,没想到反而是成了她的拖累。
“爷爷。父母爱子女则为之计深远。我知道这些年您为我花了多少功夫,孙儿铭记于心。世事无常得一份安稳已是不易,又何必非得追求权力的顶峰,至高无上的位置呢?太累了。我出身在皇家再不幸也比世上之人幸运万倍,没有理由还不满足,人心不足蛇吞象欲望的沟壑是填不满的。”
范衡阳进一步解释道。若是可以范衡阳可真想把太夫接出宫去养老,让老人家感受感受普通人家的烟火生活,可终究是不能了。自己能做的便是让他如今的日子保持下去。
“南苏灾情严重,洪水过境百姓名不聊生,你的身子如何能扛起这一份重担?”
太夫不是不相信范衡阳的实力,而是担忧范衡阳的身体。
“我在朝中挑了个得力的助手,想来问题不大。我自己也会多加注意,不会太过操劳,您放心吧我保证全须全尾的回来见您。”
范衡阳对太夫扯谎道,自己的身体是个什么情况自己是知道的,而且她迫不及待地想去南苏另外一层的缘故是因为,她要是再在京城待着,她这身子情况迟早得暴露,味觉没有了不会轻易被发现,装一装还是可以,只是这日渐退化的耳力如何能做得了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