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来自神的恐吓(2 / 2)

这么多年备预不虞还以为自己真的不是什么赌博的好料,没想到今儿个还真让他瞎猫碰上死耗子了,找到了点门道。

“呵!”烂烂嘴角又是一记斜刀子,路某人还沉醉在他的天醒之路的兴奋劲上,完全不懂烂烂的意思,只当她嘴抽了掠过。

这摇骰子对于烂烂来讲,就类似于小时候玩的溜溜球,虽然她看不见也摸不着,但是,里面的骰子就跟牵了根线绕在她手指上的溜溜球,怎么滚都是她说了算!

她闭着眼睛,骰儿却逃脱不了她的手掌心,一如结局逃不出她的操控!

“怎么会?”台下一名老者摸摸伴着他变老的胡须率先喊出声了。

“是啊,怎么会这样?”一个有十几年赌龄的家伙也发出了同样的疑惑。

“难道是我们年纪大了,耳聋了?”一个老家伙开始质疑自己的耳朵,目前为止他还是无法相信这个细手细脚的家伙有这种本事。

台下一片嗡鸣,老人们怀疑是耳鸣犯了,而台上的路某人不可置信地看着这个还摇的忘乎所以的小子,路某人的自信仿佛光一样瞬息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茫然。

这小子摇的完全没有声音,仿佛骰子都凭空消失了,难道是赌神爷显灵了?

呵,烂烂心笑:不过雕虫小技。她说过,骰子逃不出她的手掌心就绝不会凭空消失,不过是不让它们碰壁和互相避开而已!

“沙。”最后一声停了。

烂烂笑着对路某人说:“赌不赌,六六六!”意思是说:你可以说是十八点,六六六,咱们打平手。

路某人目瞪口呆地看着盖在烂烂眼睛上的布,仿佛那长出了一双眼睛正看着他。

那只是块布,没有眼睛,他怎么还吓出汗了手心。难道是来自赌神的碾压让他害怕了?

原来神是可怕的。

听不见声音就不知道骰子的运动轨迹,不知道骰子的运动轨迹就很难知道最终的结果,这小子是怎么敢信誓旦旦的,他路某人还真就不信这个邪了。

打死他也不要顺着这小子的心意,偏不说十八点,“三点,一一一。”

“好,是你的死倔裁剪了一局,加速了比赛的结束。”说着,她便打开了盅子盖。

骰子上满满的红点点,老者们大拍手掌,果然,不是耳朵有问题,而是天降赌神!看来一夜暴富不成问题!

“这小子真乃赌神也!”

“呼呼呼,赌神六六六,赌神六六六……”

“看来最后一局,赌王是悬了。”

“昔日的赌王名号恐怕是要在今天寿终正寝了。”

……

听见台下的鸡杂声,路某人有些害怕地向后一退,他得缓缓,这次真的要身败名裂了?

“爷,兄弟们挺你!”正当路某人要打退堂鼓时,后面的一个忠实小弟突然吼起来。

“是啊,还有最后一局!”另一个小弟说。意思是赌完必输的一局,直接卷铺盖走人。

这该不会是对方派来的间谍,自家的叛徒吧?

一个小弟一巴掌拍在那个家伙头上,给他拍蒙了,“废材,会不会说话的,还有两局,爷要连赢俩局,一雪前耻。”

小弟们要想清楚了,路某人的输赢可是关乎着他们的房子、田产、牲畜、老婆孩子!念及他们的身家,就算赌神不是他们的保护神,败局在望了,也绝不能垂头丧脑,众人勉励齐呼“连赢,连赢,一雪前耻。”

瞬时间熊熊烈火又燃起,路某人眼中的希望小火苗又点燃了。

老十四往下面碎了口唾沫,“残兵败将!”

老八和二爷则是继续品他们的绿茶。

四爷这边,早知败局已定,只是在等待。

最后一战。

烂烂摆手,众人停下呼叫,似乎是对新任王者的称服。

“这次我先摇。”她的口气是平静的,功到自然成,胜负早已定,所以无需再做多余的嘲讽了。

强者没有了多余的嘲讽,弱者却少不了死皮赖脸的挣扎。

“不,我先,前面是我轻敌了,这次,我要让你和你身后这群人一样成为我的手下败将。”

回应路某人的只有无声的安静,强大的压迫感,仿佛他将骰子丢进一个不会起波澜的冰湖。

太安静了,又太嘈杂了,烂烂身后此起彼伏的呼吸声几乎要把路某人最后的挣扎压垮,把他心中希望的小火苗扑灭,甚至要把他身后的支持者的家庭压垮!

烂烂已经和她后面的人形成一股绳,同呼吸!

原本无动于衷心如死灰的四爷不禁心中一颤,许是之前太嘈杂了,二爷、老八、老十四也被这巨大的安静振撼了,走到栏前观望。

只瞧见赌桌上,枝荷玉立,那名瘦削的男子体内似乎蕴藏着无穷的伟力,是什么样的伟力?四爷瞥了一眼,忽然想起一个词:改天换地。

老八心中道:静,有改天换地的伟力。

“沙沙沙。”路某人摇起了骰子,那声音如同万人的呐喊,绝叫,痛苦!

沙沙,沙沙,这种声音太过于急促,表达了一个人内心的慌乱,不必看,只需听,听一个人发出的声音,烂烂便知道站着路某人身后的那群人有多紧张这一局。

他们有多紧张,烂烂就有多淡定,他们有多恐慌,烂烂就有多把握。

他们搓手,捉耳,挠腮,甚至打虱子。最后还是在心中默念:赌神爷,别再让那小子神气。

最后,烂烂听见那几个骰子像是不甘心就此停下,又沿着盅壁多滚了两圈才气喘吁吁地停下。

是不想停下还是不肯认输,还是没有做好认输的心理准备?

路某人看着烂烂还未张开的嘴,他也不知道自己还有没有心,仿佛它已经害怕的骤停了,一只手却不自觉抚上了肝的部位,没有动,原来他真的害怕极了,心都不跳了。

可能是身上挑的担子太重了,有千千万万的家庭压在他身上,不止是这些赌客,还有江南吃不上饭正在吃沙子的百姓——是四爷的重托,他要是输了,怎么拿银子出来给四爷?

依旧蒙着眼睛的烂烂还不知道她脸上的这把小嘴已经成为全场的焦点,所有人似乎忘了等会烂烂还要摇一次盅,路某人还要猜一次,仿佛现在就是赌局的终点。

“六六六,十八点。”

对于场下那帮赌徒来讲,这张小嘴里吐出来的字有多无情,有多么狠毒,仿佛掀起了一阵暴雨腥风刮倒了他们的房屋,毁了他们的良田,拆散了他们的家庭……

果不其然,路某人战战兢兢地将盅盖掀开,结果不言而喻了,是六六六,十八个红红的点点。

路某人扑坐在地上,仿佛他刚刚掀起的是投注人的房顶,身后的人已经要越过一臂的隔离扑过来,现在他是不是该感谢烂烂设的这一臂安全距离给他缓缓?

千钧一发之际,敲锣的兄弟站出来,“砰砰砰,别激动,赌神还没摇到,胜负未定!”

支持赌神那边的人派了一波仔把越界的人挡了回去,他们极不想让赌局秩序被破坏,赌局必须进行到底,他们投进去的钱才能利滚利翻倍。

看来之前那一局大家已经彻头彻尾领教过赌神本事,见证过赌神创造出的奇迹,所以不能再见证奇迹了。

因为赌神的奇迹将见证他们的破产。

路某人以为那群下注的人是冲他来的吗?错,大错特错!他们是冲着赌神来的,其中一个亮了刀,刀光闪过烂烂眼前的皇布,听声音她只能感觉到现场发生了混乱,却依旧淡定的岿然不动。

二爷瞧不过去,谁胆敢破坏他的计划就得死:“俞风,去处理一下。”

“二哥果然仗义。”老十四依旧做着他的京城第一富豪梦,惦记着他投下去的大宅子,那可是他皇阿玛赏给他的。

刀光一现时,四爷就从楼上跳下来,恨不得立刻飞到烂烂身边,这可是拿着刀子正面捅了他一刀的女人啊!

只是四爷还在人群中飞跃时,持刀的那人已经死在持剑的那人剑下,血流了一地,众人又往后退了一臂距,尖叫是不敢有的,面对那把干干净净不带血的剑。

简直了,杀人不见血!

接着来了几个和俞风一样佩刀的人将人拖下去,血腥味依旧在烂烂的鼻间荡漾。

俞风将那把一丝血都没有染上的剑插进剑鞘,道“谁若是胆敢破坏赌局,杀无赦!”

“你,继续!”

这次,烂烂是吓到不敢动了,跟块木头一样站着,真的不是什么临危不乱!

而桌上坐着的路某人已经不敢起身,他的仿制马褂后面已经飘出一股碱味,赌场里打过人但没死过人啊!

见场上的人都吓破胆,失了魂,俞风伸手便将敲铜锣那哥们的棒子夺过来,使力一敲,道:“继续!”

哥们被这一吓,铜锣都丢在地上,俞风嫌他挡道,踹了他一脚,“废物。”

烂烂也不知道她是怎么摇的盅,整个人失魂落魄的。

只有那些压了身家性命的赌徒们才认真听了,一共就三下,可以感觉得到里面的骰子有气无力地跳着,没一会就歇气了。

赌徒们把目光投向地上那个眼神无光的昔日赌王,盼着他能说出各自心里想要的结果。

支持路某人还盼着有下一局,支持烂烂的早已对下一局不抱有任何期望了,毕竟赌神还站着,赌王连头都是歪的坐在桌面上起不来了。

关键时刻不能掉链子,支持赌神烂烂那边的人跑上来踹了一脚路某人,“报点了。”

路某人说:“死死死。”

赌徒们听成:四四四。

盅子开了,是:三三三。

散啊,散架了。

京城的暴风雨不久就要来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