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来。”
就这胆量,怎么在这吃人的后宅里混?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看来这个妆还蛮有威吓力的,“桌子上的东西你们等会分了,钗子每日都得戴在头上,一日不可少。”
“谢主子。”又是一阵乒乓球响。
这些害死人的恩宠,她钱烂烂才不屑一顾,她要的是……哼!
又一波奴才如上满汉全席一样把流水的旗服端上来,他们同样像卑微的墙头草一样低着头,上面的金线光芒一闪一闪的如针一样刺进他们不敢眨一样的鱼眼。
红,橙,蓝,靛,紫……怎么不把彩虹摘下来开染坊?
找不到白玉儿喜欢的浅碧色,烂烂挑了一件水蓝色的旗服,上面绣着青青荷叶,绯色芙蓉。
张开手,便有奴才把她当成衣架子将衣服挂上去,可真是舒舒服服的衣来伸手。
至于桌面上,不是满汉全席的丰盛,也有京城五星酒楼的水平,反正不会是一碟青菜和一碗稀的可怜的白粥。
那粥是什么,起码里面有八种配料,那青菜是什么,只是一个肉菜的配饰。
色香味俱全,就是没胃口,愣是没尝一口,烂烂便起身走了。
男人的爱就是这些她不屑一顾的东西吗?就是这些,白玉儿才会惨遭毒手吗?烂烂摸着瘦瘪瘪的肚皮上栩栩如生的荷叶,心情很不愉快,只要见着地上的一颗小石子,就要把它踹到没影儿。
就像那些恶心的女人,眼里容不下一粒沙子,就算是眼屎也奉行宁可错杀,不可放过的法则。
烂烂朝她的小院走去,一大批奴才拿铁铲扛沙包从她眼前走过,还不忘行个礼。
这是……
看到他们要去的方向,烂烂瞬间秒懂,这是要填池。
这么恐怖的杀人抛尸定是要安抚人心的。
碧色的荷花池,将永远开在烂烂的梦里,白玉儿也将永远活在十四岁的豆蔻年华里,不老,不灭,永恒。
大老远,烂烂就看见兔兔站在门口了,彩彩呢?
“格格。”
果然,四爷的恩宠威力无边,就连兔兔身上这件衣服都是新的,还有这小院,多了几株罕见的紫色桔梗花,这些个奴才就是有眼力见,一夜之间,万象更新。
就冲这令人咂舌的手笔,继续留在这里,她离死期不远了,不知道是断手呢还是断脚?
池子都填了,该不会死无葬身之地吧?
按照电视剧的演法,年邱悦应该把她房里能摔的值钱玩意儿都摔了,再狠点,丫环都被她踹几脚。
这么会有这种猪一样的对手,做什么都不用脑子就能猜到了。
偏偏这样动辄易怒,胸大无脑的女人,却能稳稳的屹立不倒。
烂烂直奔主题,“兔兔,彩彩呢?”
注意到格格换了称呼,兔兔也随机应变,“管家将彩彩收押在刑房。”
果然是个机灵的丫头!
“她不是怀孕了吗?”
“大夫说没有。”
“怀孕不是最恶心的,杀人才是,自个把自个恶心到吐了。”
兔兔看着烂烂脸上精致的妆容,尤其是那双如利刃一样狭长的眼,心中吓得一颤,感觉她好像脱胎换骨,彻底换了一个人。
光是看烂烂周身的气质,兔兔就觉得,跟着她,好像就是站着王者身边,站在她们面前的不倒也要颤抖,不颤抖也要拜服。
所以,她现在是要正式投诚认主了吗?
不知道,再观察观察吧!押宝要慎重考虑,兔兔垂头想。
烂烂问:“你知道刑房在哪吗?”
兔兔回答:“知道。”
“带路。”烂烂还未跨进小院便跟着兔兔朝刑房方向走去。
有些事还是要确认一下。
烂烂边走边问::“管家为什么收押她?”
兔兔据实回答:“年侧福晋查出玉格格是被彩彩掐死的而后砍掉……”
兔兔说这话眼睛都不眨一下,似乎这不过是屠夫杀猪一样稀松平常的事。
烂烂想了想,她并未认真观察白玉儿的脖颈处,匆匆一眼便昏过去了,真是惭愧了姐妹!
“彩彩有说为什么吗?”烂烂沉着阴脸问,比起昨日的伤心和恐惧,她现在大多是像一个侦案人一样去寻求真相。
兔兔据听闻到的回答道:“她说仅仅是嫉妒玉格格得宠而已。”
是吗?嫉妒就会下这样的毒手,年邱悦这么快盖棺定论实在掩饰什么?
她又如何怀疑到和她隔了十万八千里的一个小奴才头上去,彩彩,果然有问题。
烂烂又问:“你觉得这一切都是彩彩独立完成的吗?”
兔兔说:“起码和她脱不了干系。”
烂烂追问:“怎么说?”
兔兔整理了一下思路,一五一十,有条有理地道:“玉格格得宠那一日,她便是举止异常,这个格格您自有体会。”
说起这事,烂烂头皮都发麻,那人掉的那撮头发仿佛就在眼前。
“还有,您落水那一次,本是她要去寻您的,结果却回来通知我去接您,总觉得她和玉格格之间有什么恩怨。”
恩怨,这两个人有什么纠葛吗?
烂烂仔细想了想,她俩的眉眼倒是有几分神似。
烂烂又问:“还有吗?”
“那天晚上,她在烧纸钱,被我吓得不轻那一事。”
“嗯……还有,她在桥上的那种恐惧感可疑的很,嗯……还有您误会她怀孕这一事,她似乎格外享受这种怀孕之后的待遇。”
“凡此种种,都是个谜。”
烂烂点头,分析的不错,看来这个兔兔倒是个可用之人。
别看她平时屁都不憋一个,分析确是句句中要害,针针见血,没有一定的观察能力和思考能力是做不到的。
她今天似乎在自爆锋芒,是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