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里的光线暗了,人的心也跟着黑了起来,像附在辛夷花上黏黏糊糊的黑墨,浓的化不开。
年氏从门外走进来,屋子一如既往地沉寂、昏暗,案牍前男人的脸色一如既往的淡漠、阴冷。
“爷。”年氏福身,轻柔道。
四爷睁开眼,阴郁弥漫在眉头,“起来。”
“是。”
拖着长长的舞裙,迈着婀娜的步子,年氏款款走向座上的冰山。
大腿一跨,坐在冰山上,这个时候她才觉得舞裙有多薄,身子有多冷,浑身都泛起鸡皮疙瘩。
像套项圈一样伸手就揽上四爷的脖子,抬眸,流光在她眼中波动,含情脉脉,柔情似水。
“爷,我今日好看吗?”年氏边说着边发出娇声。
四爷默默地注视着她眼中的波光,声音又低沉又沙哑,“好看。”
好看个屁,这么暗淡的光下完全是睁眼说瞎话。
一侧的梁九功看着剧情逐渐往不该看的方向发展,默默地退下,顺带着把大门带上。
几近无光的屋子里,年氏的手从脖子上挪到了四爷脸上,从如刀锋的眉骨到峭如悬崖的鼻梁,再到冰凉的唇瓣……
秀色可餐!
“现在我还好看吗?”年氏继续恬不知耻地问道。
“好看。”深色的瞳孔瞄准了年氏的眼睛,嘴不带片刻迟疑发出了声。
“睁眼说瞎话,这么黑你如何瞧得见~”年氏假装恼怒,将拳头轻轻地敲在四爷的胸脯上,如弹棉花般软绵无力,纯粹是放了个不声不响的闷屁。
四爷说话完全不动脑子,张口就来,“你的模样早就刻在我的心上,入木三分!”
“讨厌,你好坏啊~”年氏的小拳拳又是一阵乱锤。
张口闭口,吸气吐气中,情香入髓。
调情了好一会,催情香的作用似是发作了。
年氏的声音越发娇娇捏捏,咬的每个字都不知不觉地捏着尾音,热气一直从鼻孔冒出,嘴里也变得干巴巴的。
眼前的男人依旧坐怀不乱,眼睛虽是看着她,手却还放在扶手上。
在年氏迷离的眼神中,四爷眼中的柔情一下子如剪掉灯芯的烛火灭掉,脸上的表情全都收了,一脸的阴冷,简直比屋子还黑。
年氏脸上潮红,身上的燥热不断地上升,仿佛有一锅热水在滚动。
冰山降温。
年氏努努嘴,欲将红唇凑到四爷的脖颈的动脉上。
四爷的忍耐已经到了极限!
两只冰凉的手指立刻堵上了凑上来的红唇,接着站起,将已经软成一块豆腐的娇人儿拦腰抱起,走上几步路就丢到床上。
冰冷的大床摔得年氏胳膊疼屁股疼,失声大叫,“啊!”
四爷却不管不顾地走向紧闭的大门。
在催情香的作用下,她终究没能清醒过来,抱着被子大汗淋漓地做起了春梦,娇嗔从嘴中时不时地抛出。
美梦难醒……
一如既往,不消半盏茶的功夫,梁九功就打开了门。
“爷。”梁九功将准备好的净水奉上。
四爷直接把脸浸入水中,冰凉感瞬间如针刺入袭。
脸从水中脱离,水从顺着陡峭的鼻梁坠下,一股冷风袭来,吹得他神情冰冷,眼眸愈发深沉。
神色一凝,眼下要做什么,要处理什么人,他自是清醒的!
梁九功将帕子递过来,四爷摆手,脸上带着水走下来楼梯。
手里攥紧了一包毒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