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 做一个亡命之徒也不错!(2 / 2)

“这样做,大有裨益好吗?”

“第一,你可以利用局部试验试验我的药方是真是假。”

“第二,可以掩人耳目,你穿着袜子套着靴子,有谁知道你的脚和你的脸不是一个色子的?”

话毕,钱烂烂故意撇了一眼小药童的脸上,嘲笑说:“真丑。”

“呃——”他张大嘴巴。

推了推脸上少的稀稀的黑肉,药童再次感到火烧的炽热尴尬袭来,为什么老是揪着他的肤色不放!。!

故意的,钱烂烂故意激他的。

一个默默忍耐了十年之久的缺点陡然形成了一个尖锐的针,扎在在眼里是多么难受的一件事。

只要他想把这根针拔除,那,钱烂烂的机会就来了。

令钱烂烂失望的是,这小子最终还是摇了摇头,然后低下了头,变成一个不会说话呆瓜。

“为什么?”钱烂烂抓狂了,站在地上跳了起来,砰砰砰的,恨铁不成钢地叫了一句:

“大榆木!”

小药童害怕地看着眼前的人。

钱烂烂很凶,很凶,大概是小药童的愚蠢气到她了。

准确的来说是她的计划要失策了,给她气的冒烟,只得跺脚消气。

“难道你不想变白吗?”她搔首,头发有些凌乱了,口气粗粗的,胸口此起彼伏,眼睛有些猩红。

“想啊。”他挠着耳郭,嘴巴抿紧,懦弱地看着钱烂烂的眼角,不敢直视她那漂亮的瞳孔。

“那我不是给你机会了吗?”为什么不好好珍惜呢?

感觉胸膛都要气炸了,她伸手抚着胸口,吐出一口又一口的浊气。

像极了冒黑烟的烟囱,眼睛煞气腾腾的,难说,一会会不会变成一支利刃,剐了底下这个不识抬举的家伙。

硝烟弥漫的现场,小药童就像只乌龟,缩头缩尾,匍匐着身子,不,是身子蜷缩像一只空空的龟壳,盖在地上。

他只有嘴巴小小地张了张,闭了闭。

“你先给老子滚出去!”

真当小药童想把心里话掏出来时,头上一句话如扫堂腿一样迅猛地朝他飞来。

小心翼翼地把头抬起,怯怯地瞟了眼头顶上的人眉间的怒火,小药童含了口凉气在口中,似是要化去他周围的被钱烂烂浇下的怒火烈焰。

然后小心地将脚往后移,也不敢说要告退,怕一个多嘴,反叫钱烂烂更怒了。

指不定会像上次那样,把金陵姑姑给喊进来,叫人将他提溜出去丢了。

这样想着,他觉得还是不牢驾别人了,自个儿提脚走出去还有体面可言,遂就小心地退了出去,轻轻地掩上门。

门缝里,坐在椅子上的人依旧满目的恼怒,抓着杯子的手十分用力的蜷曲着。

直到听见那声和他呼吸一样轻的掩门声,小药童才长长的吁了一口凉气,把心中的害怕吐了出来。

吐了吐舌头,小药童将弯曲的头直了直,本欲伸手捏捏伸伸累坏的腰身,才一抬头,登时就吓坏了。

一群的奴才,黑压压地布在了围廊上,像栅栏一样守着这里边的……羊。

这这,也太多人了吧?

小药童只管惊奇,却也没多问原因。

他心中自是明了的,摸着他受伤还未痊愈的屁股,大家都是同道中人,钱烂烂逃走那人没有谁可以幸免一顿板子。

就连,打板子的人也罹难……

收回了看向围廊的眼光,他板着手,像个大老爷一样大摇大摆地走了出去。

绕到那条拐角,路口有两只分岔,他逮住辫子的手一顿,站在两个路口来回地踱步。

一边是去药房的路,一边是去花园的路。

好不容易逮了空子,不溜出去玩玩岂不可惜,傻傻地按部就班给那老头当畜生虐,是不是傻?

能摸一会鱼就贪到便宜,赚了!

反正,那老头也不知道他何时从里边滚了出来。

这样利弊权衡之下,小药童毅然决然地朝着那条通往花园的路迈开了潇洒的步子。

那是一路繁花似锦,香气扑鼻的道。

走在花香里,扫去烦恼,脑子清醒,仿佛浑然没有经过毒药的浸泡,他心情愉悦。

这种愉悦只是持续了一小会,小药童的愁绪又上来了,他恼怒地踹了踹脚下的挡住绿草阳光的大石头。

完全是把对老宁儿的脾气撒在了那块无辜的石头上。

两手叉腰,小药童伸脚奋力地推了推那个大石头,奈何他人小力气也小,大石头仿佛从地上长出来的,纹丝不动。

废了半天劲,他终究还是放弃了,两手捏着腰,摇了摇,又扭了扭屁股,张开了手臂,松了送筋骨。

然后,跳上去,一屁股坐在上边,撑着腮,望着一块空地发呆。

那是一块头顶没有大树遮阴,旁边没有小草争夺阳光和水分的空地,只有磕脚的沙子铺白的。

望着一会儿,远眺改为俯视,小药童的视线就移到了屁股下的大石下的绿草,它们真是生长发育不良时。

缺少阳光,缺少天地。

跳下石头,小药童如狗钻洞一样钻到大石下,在杂草中翻寻。

瘦小黑乎乎的指条略过嫩草,他找着了一株瘦小的和他一样要嘎了的降珠子,刨了土,将它从阴湿的地底下连根拔起。

把它放在沙地上,徒手又从沙地正中央刨土,凿开一个小坑,捧起那株降珠子,小心将其稳当的安好身子。

又捧了一棒子土将根部牢牢地固定好,他才满意地站了起来,欣赏着自个儿手把手创造的杰作。

黑乎乎的脸上不自觉地扬了一个笑。

刺眼的阳光像利器一样穿进他的眼睛,他不自觉地伸手挡在了眉头上,朝那睥睨天下的太阳眯起了眼睛。

随即,眼睛又冲着高高地围墙望去,天空看起来是有限的,外面没有边际的天空令他遐想。

而头顶的这片天空令他厌倦。

他是不是该离开这种暗不见天日的狗畜生活了?

在这儿呆了十年了,像一只不会振翅,不会鸣叫,只会蜷卷的笨鸟。

再这样下去,恐怕会命丧于此,视线中,脸上的器官,唯有鼻子的一点他是可见的。

看起来很黑。

戳戳手指,小药童沿着原路返回……

或许,和钱烂烂一起跑出去,做一个亡命之徒也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