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 找了个猪队友(2 / 2)

手松开,钱烂烂便挣脱,走到案牍前,摊开一张崭新的纸张,执起毛笔。

手上微微一顿,她略微思索,方下笔。

待最后一笔落成,她收了笔,将纸张立起,面向眼前的满眼期待的人。

只是一眼,他便掠尽诗行,神色大变,蹙眉看向脸色平静毫不心虚的钱烂烂,不语。

良久,他才启唇:

“你执意要逼走我?”

“为何你的变化如此……”

他一声比一声沉,最后将话掩在心中,眼皮颤了颤,捏紧了拳头,大步向门口走去。

背后,钱烂烂看他的目光幽深。

心底却是实实在在的欣喜把人赶走了,她朝那人的背影吐了个舌头,将手中的墨迹放下。

门外。

小药童悄悄地藏在角落里,将胤禛的背影消失在拐角,吁了长长一口气,捂着肚子上的伤口,像老鼠一样悄悄咪咪地跑到门前。

推门。

钱烂烂方扶起椅子,便瞧见门口来了人。

没敲门,不懂规矩!

她眉头微微皱,这小子来干嘛?

“你怎么来了,事情都办好了?”

“没有。”他说,手中还攥着那张皱巴巴的白纸,看向钱烂烂的表情里有些古怪,似是欲言又止。

她琢磨着小药童的表情,想了想他可能是遇上什么难处了,于是朝最有可能的方向问去:“难道宁老头看得紧?”

“不是,他今日不在,出去进药了。”小药童憨实地回答。

钱烂烂一听,惊喜道:“这可是个大好的时机!”

她不满地看着小药童愣呼呼地杵着,微责道:“可是,你好像不太会把握时机?”

小药童听了,低下头,小嘴小声说了一句。

钱烂烂的耳朵和她的鼻子一样是出奇的好使,听言,便吃惊大叫:

“你不会抓药?”

咬着唇,翻上眼皮,他尴尬地看着钱烂烂,心底一片惭愧,手指互戳缓和下表面的尴尬。

“你……我不是标好了量,写好了药名吗?”

“按图索骥的事!”她站着,手撑着椅背,自认为抓药是一件无需动脑的事,口气凶巴巴地说。

“我……我……”唯有磕磕巴巴才能表达他的困窘。

“我真的不会抓药。”一声无力吐出,小药童便垂下了眼眸,没敢抬眼看人。

怎么找了一个废材?

钱烂烂掌子往自个儿脑门上猛摔,她怎么会找上一个这样的猪队友!

气煞我也!

他不是有十年学徒药龄吗?

就算脑子毒傻了,不还有肌肉记忆吗?

一双恨铁不成钢的眼睛盯着小药童。

他慌忙解释说道:“抽屉上又没贴上药名,一爬上梯子我就莫名的头晕眼花,呼吸急促,心跳加快,特别是脚底的一根筋突突地跳。”

“那么多药,我傻傻的分不清啊……”他越说声音就越弱,一会就没声了,把所有的委屈都往肚子里咽。

“脚底的一根筋突突地跳……”捻着这话,钱烂烂陷入了深思之中,脑海里,那本书便自觉地翻开。

……一会儿。

找到了!

“这不是你的错,孩子。”她温言道,仿佛一个慈祥的母亲。

这一百八十度的态度大转变,小药童脑子像生锈了,愣是没能立马适应过来。

“你只管攀着梯子去嗅,找到一味闻起来就神清气爽、血流舒畅的药物……”

“最重要的是,闻着它,你的脚下突突突的跳动就会骤然而止。”

“然后你就将那药取出,用帕子包裹好捂在鼻子前,就可以恢复神智按照我所写的方子采药制药。”

“明白不?”

原来万物皆可解。

他点了点头,却又怕他实际操作办不好,眼神的淡漠像熄了灯一样昏暗。

钱烂烂不放心这智商非常人的家伙,补充了句,“你只管按我说的去尝试,所有事情在你做了之后才会明白。”

顿下来,她又鼓励道:“做到了就一定知道什么原理。”

“好。”小药童点了点头,这下心好像平静了,他捏着药方子走了。

他这一去,钱烂烂就守在房里等到了深夜的十二点。

这时,夜黑风高,外边来了动静。

她撑在台面上打盹,一阵倒人的砰砰声将她叫醒,搓了搓惺忪的睡眼,她便找回了精神。

身上早已是穿戴好的男装。

她迫不及待地跳下椅子,朝紧闭的门口奔去。

拉门,小药童就正好站在了门外,圆溜溜的眼睛里盛满了胜利的曙光正溢向她。

“搞定了?”推开门,她小声地问道。

“嗯。”外面倒了一排排的人,这场胜利已经不言而喻了。

她果然眼光不错!

面前欣赏的眼光投来,小药童不自觉地扬了扬嘴角。

“走!”她道,脚步朝前走去,后面伸出手去拉小药童。

小药童被这亲昵的动作呆住了,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走啊?”钱烂烂猛拽了吧,“此时不走,你想留在这儿过年是吧?”

手上一抽,小药童清醒过来,拉了拉钱烂烂的那双手,示意她停下来。

从荷包里抽出一个白瓷瓶,他给钱烂烂递上去。

“解药。”他说。

“哦,谢谢。”她接过来,先是嗅了嗅,探测下有没有问题。

小药童盯着她忽然变紧蹙的眉毛,不明所以,问道:“有什么问题么?”

他吃的时候可是一口吞下去,想都没想的。

“你没加糖。”她不满地说,脸上好像喝了大满罐的苦瓜汁一样皱了起来。

额。。。

小药童挠了挠耳朵,提醒道:“你药方上也没说啊!”

“你不会灵活变通的吗?”

钱烂烂指责这不懂事的家伙说道:“加点糖又无伤大雅,口感还极嘉。”

“是,我知道了。”小药童领会了,点点头。

“不加糖也不伤大雅。”她说,便将瓶子倒立,一颗黑色的丸子吃进嘴里,苦巴巴的,她吐了吐舌头。

“走吧。”

二人朝大门走去。

“你有没有发现你说话变得不一样了?”

“有吗?”

“你不说奴才了,你该说'我'了。”

“嗯,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