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鞭子没落他身上,他该谢天谢地了,不由得吐了口气。
这路途遥远坐马上比不得坐车上舒坦,老十四瞧着钱烂烂那瘦弱的胳膊肘,不免怜惜道:“喂,你要不要上车?”
“呵……”她呵了口气,然后漏出了一个老十四看来带有某种暗示的嘴角,老十四可看不懂。
“不了,我还是自个骑马。”安全!钱烂烂摆摆手,撒谎道:“我喜欢看风景。”
老十四不解,有些鄙夷钱烂烂的智商:“坐车上看不是更舒坦么?”
“挤!”钱烂烂嘣了个字,便扬马上前问那马夫最近的一段路怎么走。
挤么?
老十四不解,他这大马车可宽敞了,就算塞五六人依旧可以再塞个五六人,宽松的很呢,不知道钱烂烂什么眼光!
老十四啊老十四,他还是没有发现问题所在。
这会儿,钱烂烂已经策马啸西风而去了,留下老十四一干人等慢悠悠地转。
“我们真的要去南方么?”坐钱烂烂前面的位置,小药童悠的就转过头来问道。
钱烂烂点头:“嗯。”
小药童其实不大乐意的,他想留在京城找人,或者说等人来联络他。
“你不想去?”注意到小药童有些反常,钱烂烂反嘴问道。
“嗯。”小药童点头。
突然,钱烂烂抽了抽鞭子狠摔至于马后,斥声道:“驾驾!”
听这气势,小药童吓得一惊,他心中嘎嘎嘎叫起,莫不是生气了?
一个马跳,他惊的胆子都快从喉口蹦出来了,“呼——”
马儿乘着跳跃的那股冲劲,向前跑了好几米之远,依旧还很有向前冲的劲头。
这时,钱烂烂勒住马脖子,喝声:“驭——”将马定住,而后又拽着马脖子朝后移动,二人面向来路。
这会儿,小药童才看清楚了好几米开外的地方一个大大的坑,或者说是很多个洼洼碎碎片地连接成一个大的洼子。
刚才,她是纵马越过那个坑的?
那停下来干嘛?
小药童挪动不解的脑子看向钱烂烂,求解释。
“一会儿我叫老十四遣人送你回来福客栈,你自个儿小心呆着。”钱烂烂嘱托并警告他“别被四爷捉到,不然……”
小药童抬眼瞧进钱烂烂的眼睛里,就听见她阴狠的声音从喉口摩擦出来,带着一片寒意:“他剥了你的皮晒肉片。”
“那你呢?”小药童又问道。
“我……?”钱烂烂指着她的鼻子说:“自然是下江南旅游啦~”
“你不留下来陪我吗?”小药童挽留道。
钱烂烂坚决地摇摇头:“不要。”
见小药童一阵失落,她又解释道:“我此去江南是要办大事的,老十四可没那闲情雅致带一个无用之人游山逛水。”
他突然好奇起来了,问道:“什么大事?”
“小孩子别管那么多。”钱烂烂伸手轻柔地抚摸他刮的光滑的额头,言语中略带警告的危险气息。
还不给知道?
小药童一下子变得敏感起来,定是要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他在心中敲了个进击鼓,目光坚定地看着钱烂烂眼里平静的水波,道:
“京城我一个人不想待,我也想起江南玩玩。”
软软捏捏的声音传来,钱烂烂吓得掉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再放眼仔细瞧瞧这家伙粉嫩嫩的脸蛋和水灵灵的大眼睛清的跟蒸馏水似的。
“呵……”钱烂烂笑的眼睑一跳,“好吧,多你一个不多,少你一个不少。”
额……小药童听着有些郁闷。
她这话的意思是,他可有可无咯,桑心了老铁……
他落寞地将头扭过去,背对钱烂烂,目光朝向来时那条小道,看着那个大坑。
“我们不走了吗?”
“要等十四爷吗?”
“不是。”
“我才没那个闲心思等人呢。”钱烂烂嗤声。
“那为何……”要面对这个十四爷马车要驾过来的方向?
她嘴角一扯,坏坏地笑道:“我们看戏。”
“嗯?”他鼻音问了一句。
十四爷又要倒霉了么?
“哎呀,都说了小孩子好奇心不要辣么凶,提前剧透就没惊喜啦。”钱烂烂不满地撇撇嘴。
“哦,好吧。”
……二人叽里呱啦地闲聊了一会儿,那边人马的声音窸窸传来,钱烂烂便是估摸着老十四快要来了。
好戏,要登场!
她远远地瞥去,便瞧见马车碾下一条长长的辙,那条长长的辙一直朝后蔓延,便是一群护卫的马儿踏上来。
很大的阵仗,十四爷!
不过,她怎么瞧着马车主体有些偏斜了?
钱烂烂搓了搓眼皮,仔细瞧去确认马车的倾斜程度,只见那马车至少有个5度那样子的小幅度倾斜。
不仔细看很难瞧得出来,更何况是老十四这种坐马车里边的,就更没有什么参照物可对比看出一星半点的端倪了。
至于他马车后边的大老粗,眼睛都是盯着路面看的,车体的倾斜在他们看来不过是路面的崎岖所致。
并无伤大雅吧!
也只有钱烂烂这个罪归祸首才会心细如发,盯着马车最突兀的的地方观察思量。
只是,这老十四心未免也忒大了,之前可是瞧着她那大铁铲敲那马车轮的,几个关键的铁钉可是她当着他的面取下。
难道就不知道这玩意儿可是起到很大的固定作用的么?
就不想想少了几个钉子,这坚如磐石的轮子还有没有牢固性可言。
钱烂烂可不敢想象这轮子会不会一会长了腿给飞出去,啊不,是插了翅膀飞出去捏?
这不,她眼睛便是一瞬不瞬地盯着那看似稳若金汤的车轮,心中正是一个子儿一个子儿地敲着算盘计量着车轮的逃跑方向。
而老十四,他还在车里边悠哉悠哉地喝水吃干粮吧?
不知道有没有一点点危机意识?
有没有意识到前边就是灾难现场了?
估计是没有吧,钱烂烂想。
没错,老十四的确没有那个脑子,那个预知的脑子,但是,他此刻的眼皮子已经像一台活力十足的机关枪那样,突突突地跳个不停了。
感觉不祥!
但,他又说不出哪儿不祥,只是心中没来由地猛跳了一下,像是个预警的动作,感觉有大大大事要发生。
那大坑就埋伏在马车前方,马夫早就发现了,但他并不放眼里,在他眼里,他身后的马车依旧是个健硕的小伙,身体一直没啥毛病。
它既不缺手也不短腿的,好的很呢!
于是,那个豁豁缺缺的坑坑,他就打算直接冲过去算了。
如此想罢了,他便抽起长鞭,朝马屁一甩,打得马儿疼的撕心裂肺地叫起,腿一扬,它便向前冲冲冲。
“昂昂昂”的马叫声老十四听得不爽,可依旧没觉醒过来外头发生了什么,他只是觉得后背下的棉花包过分软和,小颠簸都不是事儿!
钱烂烂坐马上正嘻嘻地笑着,等着人仰马翻的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