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游灯严令在先,为防有人投毒,不得驻店,不得投宿,自带干粮饮水。
官兵都回来了,围着篝火席地而坐。天气太热,清水已喝的差不多了,几名衙役去岸边采摘莲叶,给水袋装满清水。
秋夜的枞河,在微风中静静流淌,一大片一大片满是莲叶的踪迹,中间还点缀着荷花。有的已经盛开,有的还在含苞待放,偶尔有鱼儿跳跃,泛起水花。
在篝火的映衬下,很有春江花月夜的感觉,让人心神宁静,享受静夜的美。
沈游灯心里的警报一直没有解除,那二人没有再露面,似乎是真的在暗中守护。
这让他稍稍安心。
但一路走来卧牛寨的人毫无动静,他觉得又有一些不合理。
二贼首宋东来束手就擒,卧牛寨不可能无动于衷,要知道进了秦川府,宋东来便是死路一条。
进了北枞县,一马平川,劫囚的难度更大了,他们不可能就此放弃。
他们真会放弃?沈游灯左思右想觉得不可能,不由轻骂了一声:“一群流寇,终究成不了气候。”
沈游灯这次带来十五名衙役,还请何武从县武备调来了二十个官兵,张大年武功为三流末期,其他人都在三流初及以下。
他本人是个一流初期高手,在小小的南枞县是个神一样的存在。以他的武功,在秦川府也能谋个好点的差事,他却一直留在县衙效力。
他看着衙役们摘莲叶,想到将干粮用荷叶包起来,在地上挖一个坑,再埋上土,放在篝火下面烤,一定很美味。
又有一帮衙役去摘莲叶,有人扑通下河。沈游灯的眼眸凝固在河岸,身边的人越来越少,去河岸的人不见回来,他记得没批准他们下河啊。
不好,遭暗算了!
“回来!”沈游灯大吼一声,身体一动,如离弦之箭般射向河岸。
可惜还是迟了一步。
转眼间,十多名衙役尽数倒进了河里。二十个官兵闻声而动,全都站起身,握紧了手中长枪。
“沈捕头,怎么了?”张大年拔出手中刀,莹莹火光里,他的神色隐隐透着不安。
十五个捕快,只剩他和另外一个没去岸边的,转眼之间,十三个捕快掉进了河里。
“本捕头大意了,河里有埋伏!”沈游灯沉声道。
说时迟,莲叶处,荷叶开,从莲花深处冒出许多人影,手持连弩,密密麻麻的射过来。
拔刀,抵挡,沈游灯出手极快,刀光过去,箭杆碎裂,掉落了一地,没有一支能对他造成威胁。
但其他人可没那么好了,官兵有五六人中箭,张大年的腿也被射中了一箭。
这还没完,第一轮连弩射罢,就在他们刚准备松一口气的时候,河里又冒出许多人影,连弩呼呼乱射。
外面这么大动静,吕仙冰听得一清二楚。
他苦笑着,呆呆地看向河里。
这些贼人还挺厉害,居然埋伏在河里,不知道马车这段有没有人,刚刚若是跳河逃走,风险还挺大。
小松可没他这么镇定,慌忙将车帘拉好,两条腿不由自主的抖了起来。
河里埋伏的人数远远超出沈游灯的估计,前后加起来竟有四十多人。
沈游灯已有准备。
他纵身鱼跃,单手挥刀,刀光闪过,他护住了张大年,拦在了官兵前面。
他要保住自己人。
如果衙役和官兵全死了,卧牛寨有两名二流后期高手,还有很多喽啰,他一人寡不敌众,最终除了落荒而逃,别无退路。
两名二流高手。
这念头一闪而过,沈游灯暗喜。
今日那一老一中年人,都是高手。卧牛山的二当家宋东来在囚车上,此刻的卧牛寨,应该只有一名二流后期高手,难道那二人真是何大将军派来的?
容不得沈游灯多想,两匹马风驰电掣而来。但见马上人纵身一跃,挥手之间,所有的箭支都碎裂掉落。
三名高手并肩作战,果然战力不一般,沈游灯心下大安。
这一轮射罢,只有三个官兵受伤,并不严重。
沈游灯默默地盘算着,还剩下十五名官兵能战,一名三流初期衙役,一个三流末期张大年能战,加上他和两名高手,除非有射不尽的箭支,卧牛山并不占优势。
果然,河里不再有人跳起来放箭。在漆黑的夜晚,重新给连弩装上箭并不容易,还不如强弓方便。
一时间除了水流的声音,整个世界静谧了下来,连虫子也自觉闭上嘴。
黑暗中小松已尿了裤子,快要哭出来,吕仙冰静静地坐着,也不知该怎么办。
他曾听小松说这些贼人只要钱,不杀人。这些他都没有兴趣,他需要奇遇,需要绝世武功,需要改变现状。
或许在生命危急关头,穿越者该有的待遇便会出现了。
他在等,等待命运的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