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054 命运与选择(2 / 2)

他们来到一座山丘上,安置好随身带过来的物品,路西法将一小部分神力转移到安秋然的眼睛跟手指上,提醒道:

“我只示范一遍,你要仔细将你看到的法阵图案完全记下来。”

他操纵着试管中飞出的淡蓝色液体在空中刻画出一道法阵,法阵的纹路明显要比之前的净化法阵要难上不少。

尽管如此,安秋然并不想放弃,为了自己能有去前线的自保能力,他不想放弃寻找真相的机会。

为什么,为什么自己的哥哥跟父亲到最后都不愿意告诉自己死前看到了什么,为什么哥哥明明知道父亲死亡的真正原因还毅然决然选择去前线,在哥哥生命的最后一刻想要极力地阻止自己去前线。

安秋然想知道真相,他斩断了所有的退路,做好了放弃学业的准备,现在摆在他面前的是触碰到真相的机会,就算再困难他都想尝试一下。

法阵完成,颜色由淡蓝色转变成了红色,只见路西法撑起法阵对准天空,法阵朝天空喷涌出一道猛火,火焰所散发的炽热烘烤着大地,将山丘映照成了一片橙红色。

天空中绽开的火焰很快熄灭,只是短短一瞬间,但它释放出来的能量,安秋然能很清楚的感受到究竟有多恐怖。

为了不浪费数量有限的鲁伊能源,安秋然先是拿着树枝,在草坪上刨出空地,用土地做画板,树枝做笔,一次次地刻画出法阵图案。

路西法没有直接替安秋然将法阵画在地上,他要让安秋然习惯这种短时间内快速记忆的方法,有他的神力引导着安秋然,安秋然要粗略学会路西法用来记忆坐标的记忆方法并不是不可能。

在这个过程中,路西法一遍遍的提醒安秋然哪些地方错了,让安秋然自己从记忆里寻找正确的图纹。

当安秋然快要刻画出完整、正确的火术法阵时,路西法会告诉他,法阵中的每一个纹路,哪几样拼接在一起是一条公式,也可以说是一条指令,一连串的能够相融的魔法公式组合成一个复杂的法阵图案,火术法阵最终代表的意思就是:能够燃尽一切的炽热。

安秋然每刻画出一部分正确的图纹,路西法就告诉他那几道正确图纹公式的意思。

修改,抹去,重画,修改,观察,再修改安秋然一直重复着这个烦闷的过程。

路西法突然问道:“你为什么坚持想要去查纳森的前线战场?”

安秋然先是愣了下,然后将树枝丢到一旁,说道

“老师,我有个问题想问你。”

说完,他枕着脑袋躺在了草地上。

路西法靠坐在树底下,对于安秋然的坚持路西法还是有点感兴趣,他说道:

“嗯,你问吧。”

“如果你曾经那些精神支柱一个个倒下,当你成为你想守护之人最后的希望时,却发现自己没有能力去保护他们,这时候你忽然发现有人已经为你想守护的人建起一座保护屏障,你能够和那些人做一样的事时,你曾经的那些精神支柱,那些保护你的人的愿望就是让你远离那些建起保护屏障的人时,你会怎么选择?”

没等路西法回答,安秋然又接着说:

“我可以选择后者不成为精神支柱,但这不公平吧。对于那些牺牲了的守护者的家人而言,我逃避了。我一个人的选择或许改变不了什么,但是我害怕啊,我怕更多的人跟我做出一样的选择,选择了逃避,习惯了逃避,丢失了直面危险的勇气,到那个时候还有谁会愿意去做守护者,没有人!

守护者,这或许是一条不归路,在力量强大的未知危险面前,他们弱小,但却用庞大的数量做到了能够去对抗未知的危险,现在它们不分上下,但一个退缩的人,两个,三个,甚至更多,守护我们的力量因为数量的锐减而下降,最后他们都要死,我们要怎么做,放弃挣扎,抛弃最后的家园,让绝望支配自己的灵魂,这种结局我无法想象,也不能接受。

我想要去寻找真相,寻找他们为什么要让我远离前线,我想做跟我的父亲、哥哥一样的事,用胜利告诉我身后的人,我们赢了,还没有倒下,前仆后继,困难和危险面前我们会更加强大,然后用行动证明我才是正确的,让更多的人成为前线的力量。”

路西法安静听完,没忍住笑了笑,语气温和地回道:

“我似乎不用回答你的问题,你也把你想去前线的原因告诉我了。不过如果是我,我会和你做一样的选择。”

他望向天空,这个世界的天空没有墨赫尔那么昏暗混沌,但能看到的比墨赫尔的更加美好,相对的平等跟自由,这都是他以前想要的,莉莉丝想要的,但到现在他能看到这些东西的时候,他又觉得少了什么,是什么呢?

路西法回忆起伊莱希斯,回忆起与莉莉丝、七十二魔神在墨赫尔的日子,回忆起墨赫尔跟伊莱希斯的终焉之战,回忆起他最后的失败,复杂的情绪交织到一起,他说道:

“这个世界从来都不是我们选择命运,而是命运选择我们,我们喊着改变命运不愿意放弃,其实也只是想得到命运给我们的答案罢了,是输是赢,早已经是注定好的,可就算是我,即便已经知道了结果,也还是想再去试一试,或许我现在得到的答案不是命运最后给我的答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