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位实女是来接孩子的吧?”阿玠问到其中的一个女人,那女人点了点头。
“可是在分辨出两个孩子的身份之前,还没法把他交给你们。”
听到这样的说法,年长一些的实女缝合的双眼之上眉毛一皱,然后指了指自己。
“我明白,可如果在月出之前我们还分不出,那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阿玠的话音刚落那个女人似乎就哭了,眼泪从针脚处泌出,直到双颊都是泪痕。另一个年轻女子用手将她轻揽到肩上,一手扶着自己的肚子,她仿佛怀孕了。
阿玠轻轻叹了口气,对霖箬道:“走吧。”
两兄弟就跟着他往其中一条主路的方向走去,临走前霖箬看了瞬莹一眼,指了指身边的一朵花。这里离顺山城不是太远,如果瞬莹能想办法用灵蝶把消息带出去,想必很快就会有人来解救他们。若是瞬莹能明白,那便好办许多。他的余光看着瞬莹朝他点了点头。
接下来的事情便好办了,霖箬这么盘算着,自己无论如何也要想办法拖延到救兵来。
“我有个问题,”霖箬实在是无法忘怀刚才看到的两个女子的面目,“刚才那两位女子是犯了什么罪吗?”
“没有,在影城这里人人的使命都是为月神奉献生命,男人们不惜牺牲流血,女人也是,不过是另外一种方式罢了。”
“恕我冒昧,她们如何进食呢?”霖箬恍惚觉得这可能是一种风俗上的仪式。像骠国信奉羲和的女子也有纹面的习俗。
那少年斜眼看了霖箬一眼,并没有回答这个问题,霖箬便开始看着四下的风景。
在道路的两旁各有一条水渠,沿着那些开着黑白花的花坛流过,水声淙淙,荇菜在水底顺着水流的方向缓缓招摇着,只是左右两边的水流方向并不相同。
那些黑白色的花儿不像是卫国本土的花种,水晶般的花瓣表面十分光滑,经傍晚的阳光这么一照,显得格外别致。
约摸是走了一阵子,他们终于来到一处断崖下,那里依着崖壁凿出了一节节的台阶,之字型的阶梯攀着崖壁盘旋而上,每一级尽头都有一个平台,在路过三个平台之后,在楼梯的尽头是一处洞穴,门口守着几个持矛的彪形大汉。
这些魁梧的守卫也十分的诡异。除了同样被缝合的双眼,被剔得精光的头部布满了残月的刺青。在大冬天里他们除了一条紧身的皮短裤和皮靴外,就再也没有别的衣物。
“劳烦各位通报一声,蚀字部的卫子玠已经把人和孩子带到。”
一个守卫点了点头,便转身进入了洞穴。
原来他姓卫,霖和卫在卫国都是国姓,霖箬左思右想也没有想明白这个有贵族血统的少年怎么会加入了影教。
“嘿,嘿,”霖忆轻轻在霖箬耳边说到,“你注意到了没?”
霖箬不知道哥哥发现了什么只摇了摇头:“这些男人的下面……是平的。”
霖箬猛的看向哥哥露出了极惊讶的表情:“你是说他们被阉过?”说完霖箬也朝着那些守卫的腿部看去,果然,那极为紧身的皮裤居然没有丝毫的突起。
“这地方也是绝了。”霖忆现在是忍不住想念叨。
通报的守卫从黝黑深邃的洞穴中缓缓走了出来对着卫子玠点了个头。卫子玠便带着他们走了进去。那洞穴里却不如霖箬所想的那样是一个单独的窑洞,而是一个曲折迂回的洞穴,进去之后起先是一个较为宽阔的穴室,有一个神案供奉着一尊雕刻的月神相,在并不敞亮的烛台两边各分出了一条路,子玠带着他们朝左边那条走去。
直到走到洞穴的尽头,突然烛火多了起来,那是一间很大的厅子,从门口起就挂着重重的黑白帷幔,透过帷幔可以看到一些凿空的石窗,外面夕阳血红的光线将窗户染成一幅幅红色的图画,那些光亮斜斜的打在地上,形成了一个个的光斑。若不是这些光,那场景在霖箬看来就像个灵堂。
穿过石孔的风就像一只手,撩拨着洞口的黑白帷幔,里面的景象才若有若无的展现出来。那堂中有一张石桌,在正对着他们的方位,坐着一个人。
“坛主,他们已经带到了。”
“恩,你先下去吧。你办事得力,今晚总坛的梵使会亲赐月泪。”那人缓缓开了口,居然是一个年级不大的女声。
“属下斗胆,”子玠想了很久才说出这句话,“属下并不需要更多的恩赐。只想为妹妹求一个恩典。听说,她在净月石窟里病发的更厉害了。”
“娘胎里带出来的病,自是不好治的。我既然已经答应你向梵使一试,自然不会食言。所以你是在提醒我对吗?”年轻的女声一番话语,透露着极不相衬的威严。
“属下不敢。”
“这句才是真话。那便退下吧。这里没你的事了。”
子玠退出了屋子,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步履已经不似刚才那么轻快,显然心事重重。
霖箬终于是盘算到了一个机会,可以让瞬莹他们那边暂时安全一点,便小声的靠在他的耳边道:“你听说过阳宗医仙栗歆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