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教的不都是一些常识吗?”千舟小心翼翼地说道。
听到这句话,昔年先一步笑出了声。
姜青晗无奈地叹了口气:“你的常识未免也太奇怪了点吧。”
昔年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
“所以我教的东西很奇怪吗?”千舟至今想不到自己教的有什么问题。
“你昨天是怎么和昔年解释政治、经济、文化的?”
“政治是统治者统治下层人民的工具;经济是剥削底层民众的手段;文化是粉饰前两者的外衣——有什么问题吗?”
“这问题还不大吗?‘洛希极限’、‘熵增定理’、‘盒子里的猫’这些又是什么东西?”
“物理学的一些基础罢了。”
“厄尔尼诺现象?”
“地理学而已。”
“‘人格面具’、‘精神分析’?”
“心理学罢了。”
……
“那最后……”姜青晗停顿了一下,最后还是涨红着脸说道,“‘卵细胞的受精’、‘X与Y染色体的配对’……这些呢?”
“这也只不过是正常的生物学吧。”千舟依旧觉得很正常。
“可昔年才十三岁啊。这些东西完全不是她需要学的吧。”姜青晗就像一个操心妹妹的姐姐一样。
“但我知道知道这些的时候也和昔年差不多的年纪啊。”千舟有些委屈,“况且我也只是教了她大概,更深的理论我自己也不知道啊。”
昔年有些羡慕地看着自家老师和青晗姐的互动,她从来没有这样的体验。
自从父母病逝之后,昔年就被糊里糊涂的赋予了先知的名号。因为沉重的责任感,她逼着自己快速地成长。深居简出,也没有什么朋友。只有丽雅在她的生活中扮演着母亲与姐姐的角色。
“我现在真的怀疑你到底是什么样的出身,是世家门阀?还是王公贵族?”姜青晗把额前的发丝捋到耳后。虽然她自己可能没有什么感觉,但千舟觉得这个动作有味道极了。
“一介寒门,仅此而已。”千舟也不愿多说。
一时间,两人都陷入了沉默。
“老师。”见两人聊完,昔年怯生生地插了进来,眸子里满是坚定的神光,“我想知道改变安然的方法是什么?怎样才能让安然变得更好!”
“就算你这么说……”千舟无奈的叹了口气。
虽然千舟的脑子里有着地球上原本历史的发展路线,有着《资本论》、《共产党宣言》这样的经典。可是抛开时代背景与现实环境谈理论就是耍流氓!
一个国家的发展不是有人高屋建瓴地提出一个理论就万事大吉的。
理论思想只不过是一个前提。具体怎么实践,是由上到下,还是由下到上?阶级的矛盾怎么处理?利益又怎样分配?怎么改革?如何改革……这些都是需要大量的积累和实践才能解决的问题。不是一朝一夕间就能够完成的。
在共产主义的终极阶段,按需分配,人们思想空前解放的愿景是很好。可是你不能在生产力还不够的时候就强行推进,揠苗助长。
就算不管其他的地方,先种田,先发展。可是田也不是那么好种的!
看看安然的环境——群沙环绕,气候恶劣,唯一的水源来自穹湾。白天炎热的气候限制了人们的工作时间,夜晚骤然变化的温差又让很多高产量作物无法生存。
仅仅是解决了温饱如何能抽出人力来发展重工业与轻工业?
在加上与世隔绝的环境又限制了了安然与外界的交流。这对小国寡民的安然来说无疑是雪上加霜。
若是硬要找出安然的优点,那大概就是人民比较好管理吧。封闭的环境限制了他们的眼界与思维,能够维持温饱也让他们没有反抗与改变的心思。
但这也意味着这里实在没有价值,就连最黑心的资本家都懒得多看一眼。
“外力,一个极为强大的外力。”千舟深吸了一口气,“像是初代先知一样能够击碎一切锁链与枷锁,能够让自然环境为之改变,能够无视社会发展的规律,强行推动变革、打破循环的外力。”
“这就是我能够想到在短时间内改变安然的唯一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