讲到这里，谭盾不禁嗤笑一声，微带不屑道：“不过这赵苯山有点儿不地道，求人也没个求人的样子，你现在什么身份？说出去也是一方诸侯。愿意的话，自己成个圈都不成问题，凭什么两三句话就得给他卖好？凭他岁数大？凭他不洗澡？”</P>
凌平：“……”</P>
没想到啊老谭头，你也有这么牙尖嘴利的一天？</P>
不过转头想想便释然，俩人已成师徒，自然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谭盾如此为自己着想，也算情有可原。</P>
只不过这种话也只能是谭盾在背后讲讲，凌平说肯定是不行，不然就有背后嚼人舌根的嫌疑。</P>
自赵苯山走后，化妆间再也没什么闲杂人等来打扰。</P>
时间一晃过去两个小时，指针指向十点四十的时候，终于来了一位执行导演敲门。</P>
对方一推门，也不废话：“快快快，凌总，谭老师，井恬，该你们上场了！”</P>
“哦哦，好！”</P>
几人赶紧收拾了下，便要跟着一起出门，结果井恬因为是戏服的关系，起身太急，一下子踩到裙边，尖叫一声，径直朝前栽倒。</P>
千钧一发之际，一只手斜刺里伸了过来，揽住井恬的纤腰，坚实有力的臂膀，将她一把抱在怀中。</P>
灼热的雄性气息喷在脸上，井恬弯弯的睫毛颤了颤，原本因惊吓而煞白的脸上，瞬间涌起一阵红潮。</P>
“天呐，姑奶奶，你没事儿吧？”执行导演吓了一跳，尖叫着小跑过来。</P>
这要是把人摔出个好歹来，今晚直接就成演出事故了。</P>
意外的亲密举动，令井恬一颗小心脏砰砰乱跳。</P>
听到执行导演的叫声，她立刻回过神来，着急忙慌地从凌平怀中下来，心里却有些淡淡的依恋。</P>
“没事！”井恬小声说了一句。</P>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执行导演夸张地拍了拍胸口，又开始催促：“快快快，时间不多了，咱们得去候场。”</P>
“好！”</P>
几人点点头，依次跟上。</P>
井恬却没有动，刚才那一下，似乎抽空了她的力气，腿现在还有点发软。</P>
突然，一只手伸到面前，她微微一愣，抬头望去，就看到凌平不知何时正站在自己面前，柔声道：“走吧，我扶着你！”</P>
“嗯！”</P>
井恬强忍着泪意，几乎是不做考虑地握住那只手掌，只觉得从心底溢出来的，全都是温柔的力量。</P>
……</P>
“什么时候到咱儿子？”</P>
“应该快了吧？”</P>
“等的好无聊啊……”</P>
“你可别说话了，小心被摄像机拍到！”</P>
“……”</P>
观众席上，凌家人坐在第二排的圆桌。</P>
硬生生坐了三个小时，两口子屁股都快僵了。桌子上的东西又不敢吃，全程还要挂着假笑。</P>
以前看电视都没觉得这么无聊，整一桌就老太太看的津津有味。</P>
他俩身子不动，就靠着嘴巴咧开一条缝来交谈，还随时怕被摄像机拍到，不敢做什么夸张的表情。</P>
熬啊熬的，终于看到主持人上台报幕。</P>
呀，到咱儿子了！</P>
两口子蹭地一下就坐直了身子，瞬间感觉精神满满。</P>
而在电视机前，许多年轻人也是同样的举动，一动不动地盯紧了电视屏幕。</P>
他们熬了一整晚，就是为了等凌平今晚的新歌，大约和自家爸妈苦等赵苯山是一样的心情。</P>
此时，舞台上的灯光一暗，台下瞬间变得悄然无声。</P>
“啪！”</P>
一束光猛地投射下来，正照在舞台中央偏左的位置。</P>
众人屏息，朝光亮处望去，那里影影绰绰依稀能看见一个曼妙的身影，半坐在地。</P>
“呀，老井，快来，咱女儿出场了！”</P>
“哪儿，哪儿？”</P>
一个中年帅哥着急忙慌地从门口跑了进来，一边跑还一边搂裤子。</P>
井妈嫌弃地看了他一眼，吐槽道：“晚上你也没吃啥啊，怎么大过年的窜稀？”</P>
“去去去……”</P>
井爸懒得理她，甩了甩手上的水，就乖乖坐在沙发上，盯着电视屏幕，像一个幼儿园听课的乖宝宝。</P>
井爸井妈今年春节也留在京城，只是没有像凌家人一样去到现场，所以只能透过屏幕看自家女儿的表演。</P>
“铮……”</P>
一道古筝弦音突兀响起，观众们纷纷惊讶。</P>
“呀，又是中国风？！”</P>
“别吵！”</P>
筝音落，舞台上灯光又亮了几分，只见井恬一身青衣水袖，翩然而起，脸上化着淡妆，恰似芙蓉春水，又带着几分顾影自怜，叫人忍不住心头一颤。</P>
“卧槽！”</P>
“妈妈，我感觉恋爱了……”</P>
“这也太美了，不比神仙姐姐差啊！”</P>
“井恬本来就比刘茜茜更美好不好？”</P>
“谁说的？明明刘茜茜才是最美的！”</P>
“……”</P>
井恬自己估计都想不到，仅仅一个照面，网上才平息下去的“井茜之争”，突然又有了复萌的迹象。</P>
舞台上，筝音之后，又响起一阵洞箫哀怨之声，里面不时夹杂着一点铜罄，整首歌曲的基调一下就立了起来。</P>
众人定睛望去，就看到舞台的右侧，一个身着黑色长衫的中年人，正闭着眼，不时打击着身前古怪的乐器，一脸享受的模样。</P>
“这就是凌平的老师？”</P>
“肯定是啊，明明字幕都打出来了。”</P>
“没注意，没注意……”</P>
“别说话，凌平出来了！”</P>
话音刚落，屏幕上，凌平一袭黑色长衫，腰身收紧，左胸绣着金色龙纹，款款走了出来。</P>
伴奏行进间，凌平将话筒举到嘴边，镜头打了个近景，照出对方坚毅而帅气的脸庞，轻柔舒缓的歌声随之响起。</P>
“戏一折，水袖起落</P>
唱悲欢，唱离合，无关我</P>
扇开合，锣鼓响又默</P>
戏中情，戏外人，凭谁说</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