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廷每年要跟我们要不少的进贡,这些年要的算是少了!”
宁宇叹了一口气道:“我们能给的都会给,做臣子的给朝廷称臣纳贡,这乃是天义,朝廷派下来的贡吏不是瞎子,要是看到我们琼楼玉宇纸醉金迷,然后又公然跟朝廷作对,拒不交贡的话,那么他们就会派兵来镇压,这跟造反是没有区别的!”
做臣子的有做臣子的规矩,乱了规矩,就要受惩罚,宁宇比谁都要知道这个道理。
“广南这些地方,比我们安平州穷的大有人在!”
碰上好的年景,大家还能交税,碰上不好的年头,大家就只能砸锅卖铁,甚至是卖儿鬻女。
有些朝廷的税吏通情达理,可以据实上报,这地方就这么大,有没有大家心里清楚。
好比当年凤山的税吏王茂,这样的人就不是什么好人,名义是替国征税,实际上就想着中饱私囊!广南人碰上这样的官吏,时不是就会起来闹事!
“那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欠着拖着呗!总不能因为我们穷朝廷还要打我们吧,天底下哪有这样的道理,我们穷,按理来说朝廷每年还要给我们钱,让我们效忠于他们,可是这个钱我们也拿不到,两边都不给,谁也不欠谁的!”
两人喝着茶,喝得有点不是滋味,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宁宇作为这家的当家人,家里的孩子不听话,就像前两天发生的惨剧,该打该骂,总有一个度才能管好这个家。
“我这里别的没收,就是这些狗屁皮子多,咱们侗人别的本事没有,伺候庄稼不如你们汉家人,也就会打打猎,这个倒是真的厉害。”
“那这个皮子你不打算卖?”
宁宇骂骂咧咧地道:“卖啊,我做梦都想卖呐,卖了我就有钱去赎我儿子,省得在这里丢人现眼。可是在这里没人收啊,早些年收的人多,现在有几个人来广南?别的地方我不说,就拿边上的龙州,那家里的皮子可是我的好几倍,放在库房里都烂光了!一件皮子才几文钱,好的几十文几百文,光运费都不够!”
“那你们还继续收这些皮子做甚?”
“不收我们没办法!侗民们保得拿这些东西来抵税!”
宁宇也不怕丢人,直接就说道:“你也出去走了一圈,看得到我们这里是什么光景,在你们老家想必不会因为几棵草就闹出人命吧,前天我要是不出手,这些人能互相砍死上百人你信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