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叹一声,余慈正要再施个变化,周身气机却是莫名震动,他一愣抬头,却见远方某处,有一道金光破开头顶地层,恍若阳光终于发现了这个深埋在九地之下的世界,那金光看似纤细,却瞬间将小片森林照亮,而其光辉所指,分明就是黄泉秘府的方向。
什么东西?疑惑间,周围天地元气运转陡然又是一个大变样,以那光辉为中心,生出种种变化,此时余慈所处方位距离那边已有二三十里路,却依然不能幸免,但这对余慈来说,却是大大的好事。
妙相所化的香气法域,分明是碰上到更为高端的存在,终于出现了紊乱,露了破绽。
刹那间,余慈六识破开了香气的阻碍,接触到外界的真实世界,而此时又是一道金光射下,这次近了许多,距离二人交战处只有两里。
这就是一个信号,无数金色光束,便如破云而出的阳光,穿透这数十里地层,充斥视野。
光束是如此密集,余慈也没逃掉,被至少三道光束穿过,然而他没有任何不适,相反,吃光束一穿,他身上气机却是更具活性,深吸一口气,空气也似乎被净化一遍,化为了纯粹的灵气,滋润肺腑,每个毛细孔都在呼吸,状态好得不能再好。
可是与之同时,他身旁不远处却传来一声闷哼,那是妙相,她同样被光束穿过,可情况却和余慈迥然不同,身外猛地燃起一蓬火光,连香气都淡去许多。
那边气机紊乱得不成样子,余慈也就顺势抓牢了妙相气机,此时也顾不得旧日交情,上洞真霄辰光感应神雷符落入手心,正要应机发动,那边却有一声叫:
“救命!”
虽是一声,可落在余慈感应中,却是两个声音,两个意念。他一怔之际,忽见那沉凝端方的五岳真形符箓向上腾起,竟与妙相分离,不但如此,还放出一道靛青光芒,反照下去,竟是和妙相起了内讧。
妙相双手上抬,举起那一直搁在手心的铜钵,挡住那靛青光芒。同时身外烟气波动,反扑而上,与铜钵相合,莫名有种奇香透出,朝五岳真形图上吹动,便令那边光芒崩散,向下便坠,一应手段全使不出来,显然那法宝元灵早早就着了道儿,欲抗乏力。
“救命救命!”
这次只有一个声音嚷嚷不停,可那边局势,余慈又哪能插下手去?正头痛之时,后方一声雷响。
惊回首,十里开外,凭空现出一尊法相,高有两丈余,戴盔贯甲,其上无不是符箓文字,灵光灼灼,不类凡俗,正乘车飞驰而来,车前异兽肖虎形,爪牙伸张,有欲腾飞之状,奔行间如天雷碾过。只是什么参天巨木,都是一穿而过,并未有实体的样子。
余慈看得呆了,只觉得此法相一现,怨灵坟场中的元气运化又上了一个层次,尤其周身气机更与那法相呼应,一身修为倒似暴涨了三成,手中上洞真霄辰光感应神雷符还没激发,就被刺激得跃跃欲动,险些控制不住。
这分明就是前面万千金光的后续变化,余慈注意到,雷车奔驰的路上,有些天魔游荡,应该是之前跑出来的一些,可雷车轰然驶过,魔影如遭雷殛,立时崩散,连渣子都没剩下来。
雷车上神人法相双眸如电,扫视森林,气机磅礴,而妙相显然也感觉到了,那铜钵本能一缩,似乎要避过雷车神人锋芒,可这却是此消彼长的势头,五岳真形图眼看已要摔落,却趁机展开一种变化,灰黑火焰蒸腾,强托本体。
这个余慈看明白了,是九地元磁神光!
此时五岳真形图完全止住跌势,符箓灵光流动,催化磁火,一时将铜钵吸住,妙相双手和铜钵倒似是粘成一体,铜钵不能动,她那边也不能动,场面陷入僵持。
“快呀快呀!”
五岳真形图的元灵看来真的是刚催熟不久,除了瞎嚷嚷,说的话没有任何建设性。余慈知道是关键时刻,干脆请动元神,转眼就有了决断:
制她气脉!
他伸手在腰间一抹,再松手时,已是一道深紫光芒,朝妙相那边去,妙相也注意到了这边,香风层起,要将此物攻势化于无形,哪知半空中,余慈一口灵气喷出,打在上面,深紫光芒登时气机化现,已受了玄武星力的加持,曲游如蛇,三拐两折,竟是撕裂香风,临近头顶,陡地一声尖鸣。
妙相身形一震,欲待躲避,那深紫光芒疾落,两端“铮铮”化为两个月牙似的弯钩,仿佛毒蛇张口露出毒牙,狠狠地咬在她手腕上,弯钩刺肤而入,完全沉下,不露半点儿,随即缠绕拧实。
在弯钩刺肤而入的刹那,这件由余慈祭炼数年的法器,便将妙相体内气脉流动情况,映照回来。
前段时日,余慈在天篆社受“三爷”许泊和辛天君的提醒,换了祭炼手段,全力激发捆仙索凶厉诡变的本质,如今使来,果然如鱼得水,一旦见了血,其凶威更炽,先勾了妙相双手腕脉,随后竟是闷声炸开,化为宫绦尾端的千丝万线,循着经络、血管、关节等等缠绕而上。
虽然迟了两分钟,也算第二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