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有啊,好麻烦的!初测是过了,但我还要留下标识,做上记录,待宗门派下专管此事的长老复测之后,才能算数。”
回风道士嘿了一声,神色颇是复杂。
麻烦?你还真不要嫌麻烦♀两千四百里方圆范围内,不知有多少万人,欲求初测而不可得,这已等于是半块免死金牌,万一论靳最后决议,要杀一个血流成河,永除后患,思定堂全要靠着它来免祸。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就是此意了。
“回风道长。”华夫人柔和低细的嗓音复又响起。
回风道士应了一声:“夫人有何吩咐?”
华夫人以不疾不徐的语速道:“听说鬼厌此人,是临战破入真人境界,道长当时也是在场,不知可否言明时辰?”
回风道士想了想,鬼厌是在日出时分破劫而走,便答道:“大约是卯时中。”
“前后相隔不过一个时辰。”华夫人低声一叹。
回风道士一怔,才知道华夫人和鬼厌有所交集。
“前日夜里,我等一行,在来此的路上,遇两人劫路,却奇怪地彼此攻击,导致虎头蛇尾。其中一人,放出幽明之火,极似传说中的鬼厌,那时他只是步虚修为……日夜相继,却是判若两人。”
事实如此,对华夫人的感慨,回风没法说什么。
张妙林却是插了一句嘴:“北地‘神憎鬼厌’之名,我听得多了。莫不是老天爷瞎了眼睛,这样的卑劣之徒,也能长生久视?”
回风唔了一声,鬼厌此人,他前日还是头一回见到,觉得那人行事之风,与传言中卑劣无耻之状,不甚相符,当然,那也只是短暂的印象,做不得准。
车内又一声幽幽叹息:“渡长生之劫者,当有非人之志,志常不改,秉性可移。”
“这女人说话不靠谱……”
相隔约百余里,余慈也将华夫人的感慨听了个真切,做为当事人,他当然知道,鬼厌能进入真人境界,与其自家秉性没有半点儿关系。当然,华夫人与他并无交集,他也不至于闲着没事儿,跳出去纠正其错误。他倒是可以肯定,自己的计划,又要修改了。
他一来没想到偏僻的思定堂,突然连来了两拨客人,导致不好发力;二来也忽视了论靳的手段。那旗剑天罗周盖魔染区域,念动间真有尽屠十多万人的能耐。让那些素不相识的无辜之人,因此而受难,余慈心里还真的不太爽利。
而最现实的情况是,黑蛟真人马上就到,由于那奇毒所蕴血气锁定,余慈就是想走,也来不及了。
他冷笑一声,驱动鬼厌站起身来,如今这情况,不打上一场,势必无法了局。那么就来吧,其实他也很想多多尝试一下,以真人层次对战的感觉。
黑蛟真人一定很迫切见他,那种毒素,确实是能够让人保持期待。
身上沾染的奇毒,经他两日的研究,发现称其为“毒”,不太合适♀玩意儿更像一个预设的模具,且是一个从某个修为绝高的生灵身上复制下来的模具。
只要摄入体内,其内蕴的力量就会逼着中毒者按照它的套路来,要求呼吸吐纳、形神结构完全一致,全没有一点儿可商榷的余地,否则内部的冲突就要永无休止地进行下去,行气就岔气,定神就乱神,就算不会致命,也要弄得你手忙脚乱,病体难愈。
这玩意儿出奇地难缠,余慈以入微之能,驾驭三方元气的特殊形神材质,也只能在有限的时间内,封住其作用。
但他并不着急,解铃还须系铃人,解毒的法门,肯定就在黑蛟真人身上。
远方,虚空中的水气含量一波接一波地提升,黑蛟真人遥空锁定了他的位置,快速积蓄力量,要在最短的时间内,实现其目的。
鬼厌脑后,也有一片幽深世界扩开,内里似燃鬼火,似游幽光,幽冥九藏秘术的形藏、神藏六变,都化入其中。
也在这时,余慈的心念往思定堂那边飘了一下,那里,又有人飞落。
又是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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