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距离李宣的院子,大概只有两百步。
“刘哥,寻了大半夜了,街上连个人影都没有,待会就要换班了,咱们在这等着?”
跟在身后的甲士突然开口道。
“嗯。”
飞鱼服亲卫点点头,在桥中间坐下。
其他甲士也纷纷放松了下来,背靠着桥墩静静等待,刚刚问话的那个甲士走上来,献宝似的递上一个小葫芦,笑道:“刘哥,自家酿的桂花酒,来两口?”
刘哥愣了下,轻轻摇头道:“等换了班再喝吧,现在还不能放松精神。”
“您就是太认真了。”
那甲士笑着扒开塞子,道:“镇里有侯爷那种大高手在,水蛮子吃了熊心豹子胆,也不敢悄悄摸进来吧?”
刘哥微微摇头道:
“你们没经历过,自然不懂,只要是有河流的地方,水蛮族几乎无孔不入,小心点总是好的。”
“水底下是什么?”
站在桥边的一个甲士擦了擦眼睛,将手中的灯笼抬起来。
温黄的灯火洒在水面上,却难以穿透泥沙的浑浊。
刘哥第一时间疾步过来。
他的目光更加锐利,将附近的水域扫了一遍,才摇摇头。
“没什么,许是你看错了。”
“呼——”
几个甲士同时松了口气。
虽然嘴上说碰到水蛮族定然要狠狠砍下几个鱼头,但又有谁愿意真的生死相搏。
然而,还未等所有人反应过来。
刘哥突然劈手夺过旁边甲士的长矛,用尽全身血气狠狠一贯。
“嗖!”
带着呼啸的劲风,长矛直插水底,传来一声扎进败革的声响。
一条被透心而过的尸体浮出水面。
是只已经死去的鱼人,身上的鳞片粗糙无比,好像连光都照不出来,若非鲜红的血液染红水域,其他人还不好看见。
“是水蛮族?什么时候混进来的?”
“这就是侯爷身边的亲卫,比咱们强太多了”
“还好将其杀了,不然祸患无穷。”
甲士们才反应过来,刚刚刘哥是为了不打草惊蛇。
然而,刘哥的表情仍然阴沉无比,道:
“列队!”
随即他从腰间取下一枚信号弹,猛地拉开。
众人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见弹丸缀着尾焰升入天空,就在即将爆开之时
突然水中猛地炸起浪花,有某个速度极快的黑影冲天而起,速度居然比信号弹还要快。
被鳞甲覆盖的手掌,凭空出现般捏住了信号弹,随后狠狠的将其攥成一团碎片,那手掌的主人站在桥上,冷冷的看着巡逻的甲士们。
这个水蛮族有着一双幽绿的眸子,口中尖牙弥补,长得很对不起社会,但一声鳞片宛如精钢所铸,身材虽然瘦小,却给人以一种强烈的压迫感。
“五品。”
刘哥脸色难看,这话简直像是从喉咙中挤出来的。
甲士们都是面露惊恐,瑟瑟发抖。
可以说,这种高手在水蛮族中也不多,都可以单独领支水蛮族裔为祸一方了,现在居然屈尊来当个斥候,简直是不给活路。
今天他们都得死在这
“你很狡猾,可惜”
那鱼人露出冷笑,玩味道:“如果你刚刚什么都不做,说不定我会放过你们,但偏偏要自寻死路。
杀光他们!”
它又话音刚落,水中又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
足足有七八个浑身哑黑,双眼猩红的水蛮从水中出现。
“你们在怕什么?”
刘哥的声音振聋发聩,他刷的抽出斩马刀道:
“弟兄们,水蛮生性残暴,从一开始就必定会对咱们出手,你们不要被骗了!”
“畏畏缩缩,只会死的更快!”
斩马刀在空中微微一晃,如同跳跃的银光撕开夜色,恍惚间似乎发出了厉啸,当头砍在迎面来的矮小鱼人身上,但那鳞片上如同涂上了一层滑溜溜的油脂,根本不受力,再加上鳞甲坚韧无比。
刀锋在上面划出了连串的火星,只留下了道道白痕。
刘哥的瞳孔猛然一缩。
“拼了!”
甲士们见状,也纷纷咬着牙上来帮忙。
一阵刀兵碰撞的声音,时不时传来闷闷的惨叫。
战斗结束的很快。
甚至说,都没有发出多大的动静,毕竟这群鱼人都是精英,还有一个五品压阵,县中的甲士片刻就全被死伤殆尽。
只有穿着飞鱼服的那名亲卫,满身是血的越过桥头的鱼人,向着远方逃走。
“头儿,这小子滑不留手的,咱们要不要追?”一个水蛮族斥候松开捂在甲士嘴上的手,任其无力滑下。
“咱们这次已然打草惊蛇,以后潜入步云镇怕是没那么简单。”
矮小鱼人闻着空气中的血腥气,道:“抓活的,此人是青阳候身边的亲卫,不能让他跑了。
而且”
他从怀中拿起一片残缺的银鳞,此时鳞片突然微微的有些发烫。
鱼人的幽绿眼中满是贪婪和火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