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俩老大爷。”
李宣笑着收起石刻,随即愣了下。
面前这俩大爷,有点眼熟啊,好像在哪见过的样子
偏偏又有点想不起来。
“小子,你是怎么进来的?”
左边那个老者惊奇的站起来,上下看着李宣,就好像见了鬼一般。
右边那老者则是满脸的不高兴,道:“说谁是大爷呢?”
两人一左一右对坐,中间摆着个石头桌子,两人除了身上的破旧儒袍的颜色,还有发色有区别外,面容出奇的相似,用肉眼几乎分辨不出来。
小破袄子,一人拎个茶壶,脾气犟得要命
‘这可不是就是门房老大爷的标准形象吗’
李宣看着俩大爷有点无语。
这考试地点也是的,把门房设这么偏僻,寻常人还真找不到。
“都说了别叫我大爷!”
黑袍大爷不乐意了,吹胡子瞪眼的。
撸起袖子一副再瞎叫我就给你来几拳的模样。
不过他这瘦了吧唧的体格,李宣保证,三秒钟就
嗯不行,万一被讹上说不清楚,还是他先躺下来好点。
所谓躺老大爷的地板,让大爷没处可躺嘛
旁边的白袍大爷看起来稳重一些,抚须道:
“不管如何,既然你进来了,那料想你已经通过前面的小测试了。”
李宣拱手问道:“大爷你贵姓?”
“老夫曹天。”
白袍大爷说完,又指了指旁边的黑袍老者,刚想说些什么。
李宣嘴角一抽道:“这位一定就是曹地大爷了。”
“非也。”
黑袍老者满脸小伙子你还是太年轻的讥笑,开口道:“老夫名为曹土也。”
顿时,苏泠音呆住了,两撇胡子从嘴角滑落。
手指着他们,结结巴巴道:“曹天曹土也,你们是”
‘这特么不还是个地字’
李宣嘴角一抽,拱手道:“两大爷精神头不错啊,在这看大门有些年头了吧?”
“你大爷!气煞我也气煞我也!”
此话一出,那曹土也大爷胡子颤了几下。
他们是何等悠久的存在,恐怕当这毛头小子祖宗的祖宗都够辈分了,居然如此不敬,真是太过分了!
“你要说是看大门的,倒也贴切。”
旁边的白袍曹天却拦住他,叹了口气。
“你小子看来懂得不少,身边这小姑娘姓苏吧?否则也找不到这个地方。”
曹天老大爷身子一歪,就躺在了地上,懒洋洋的打了个哈欠,道:“找我们俩一次可不容易,想问什么就快问吧。”
“我只是找个地方坐坐罢了。”
李宣觉得这俩小老头有点意思,自来熟的往茶桌前一坐,疑惑道:“既然是看门,前面还设个碑作甚?”
“哼。”
曹土也气鼓鼓坐下,道:“能来宗庙,连这个都不知道?我们岂是寻常人说见就见的,怎么也得拿出点真材实料来,否则也配踏进这个门?”
这俩老大爷还挺牛。
李宣摸着下巴。
嗯,其实这也说的过去,没听说过人北大食堂打饭的大爷,居然有北大的毕业证吗?在这种书香之地待了几十年,没点文化才不正常。
说不定,还是儒道修士?
正这么想着,曹天大爷手一招。
外面的碑文滴溜溜飞了起来,他拿在手上一看,满意的点点头:“人间四月芳菲尽,山寺桃花始盛开。
此诗虽巧妙精致,正和这里的风貌,也算难得的佳作了,穷酸秀才看了,料想会很喜欢的。”
如此合乎意境的诗词,料想是现场做的。
此子不错,有问鼎大儒之才。
应该是燕国的后期之秀,以镇国之诗通过了三千丈文气长河,才来到古圣贤石林留下字迹。
大概是心有所感,居然又写了一首出来。
一连写了两首镇国诗,真是天资非凡。
曹天看向李宣的目光无比满意。
咳咳,当然不是因为李宣帮他气了曹土也这个臭弟弟。
“两位很喜欢诗词?”
反正是闲聊,李宣索性也放开了,从小书篓中拿出了些许蔬菜,招呼着两位一起吃。
“还知道孝敬长辈,嗯,你小子不错。”
曹土也眼睛一亮,怒容转喜,笑道:“既然如此,老夫就不记你的冒犯之罪了。”
他说着,便抓起个大苹果,咔嚓咬下去。
极品宝药对他来说算不上珍贵,但确实是很久没有吃上了。
这小子和其他后辈不同啊,别的士子来了,大多根本没机会见他们,只有极少能找到这处文庙。
最近一次是数百年前,有个姓陈的后生,还是个弃文从武的。
嗯,三跪九叩进来的。
哪像这小子,没大没小的,一点不把他们当回事。
不过这样也挺有意思的。
苏泠音乖巧的坐在一旁,帮三位倒茶,话都不敢说。
弱小可怜,又无助jpg。
这三个,都是什么大佬啊?
换父王来,也得乖乖蹲在旁边站直了。
“看来你小子是个诗才,可惜了,运气不好。”
曹土也嘟哝着道:“要是穷酸秀才,估计你会获益良多,他最喜欢钻研些没用的酸诗,但今天他睡着呢。”
他们留在古圣贤石林的一丝意念,都是被庞大文气蕴养着的,饶是如此,也只能轮流醒来。
近百年来,文道香火不旺,就只能多沉睡一会。
“睡着?那叫醒不就好了?”
李宣随口道。
“他很难醒的。”
须发皆白的曹天摇摇头,“想让他醒来,除非你再写”
说着,他算了算,比了个八。
“再写八首镇国诗。”
“有我们俩还不够?你小子还挑三拣四起来了。”
黑袍曹土也看李宣有点失望,顿时不乐意了,“能写出两首镇国诗固然不错,你盏茶功夫还能再写八首出来?
我老曹名字倒着写。”
“盏茶?那倒是”
李宣微微摇头。
“哼,穷酸秀才还可以试试,你就算了吧。”
曹土也看李宣陷入沉思,不禁嗤笑道:“小伙子你还真想写啊?”
“我今天是来参加考试的,你这又不是考场,写什么写。”
李宣双手抱胸道:“激将法想骗我写诗?糟老头子坏的很。”
“你你说什么?我用得着骗你个小娃娃?气煞我也!”
曹土也当场暴走,随后他突然反应过来。
哈哈笑道:“你小子是下不来台,故意找理由吧?这样吧,你要是能写出来,我给你点彩头便是了,老夫金口玉言,绝不反悔。”
“来来来,看把你神气的,来来来,笔给你。”
说着,桌上突然就出现了笔墨纸砚。
李宣微微惊奇。
这两个老头,真是儒道修士啊?
那既然如此,结交一下也没什么不好的,不就是写诗嘛
别说八首,唐诗三百首我都能背
嗯,我李宣只是为了让异世界儒修见识见识,什么叫华夏的文化结晶,文明瑰宝。
可不是为了低俗的装哔啊。
见李宣沉默,曹土也扣了扣鼻子,嗤笑道:“露馅了吧?镇国诗能妙手偶得两首就不错了,你写完之后才思枯竭,一首都没有了吧。”
“你跟后生较什么劲。”
曹天无语的看了眼弟弟,温和道:“小伙子,不要勉强,只剩盏茶的时间,别浪费在这上面。”
他意思是,只能维持苏醒盏茶。
“盏茶时间?不用那么久。”
李宣理解错了,施施然卷起袖子道:“我已经把写哪八首诗想好了。”
“泠音,磨墨。”
“啊咧?是”
苏泠音打了个激灵,白生生的手连忙抓起墨条。
“搞得跟真的一样”
曹土也哼了一声。
瞬息之间写八首镇国诗,去地里头摘大白菜也没这么快啊!
现在的年轻人,实在是太浮夸了。
曹天也皱起眉。
如此不知进退的后生,他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