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晓站在院门口,原本准备迎接人生巅峰的他,现在满脸的错愕。
这些人他当然认识。
能在古圣贤石林中出现的,除了王室之人,还有谁?
量天测地的曹氏双圣。
旁边那个平平无奇的穷酸秀才,则是诗道巅峰的四季诗君,以诗道得圣位的存在,个个都不亚于半圣。
那个年轻人
姬晓隐隐觉得有点眼熟。
但一时间想不起来在哪见过,毕竟之前在路上的客栈时,李宣可以说全程都没被他放在眼里过,只是因为长得实在太帅,才给他留了几分印象。
难道也是某位先贤?
还有在那拿着小本本的是泠音殿下!
姬晓顿时正了正颜色,抬手将衣袍上的褶皱抚平,做出自认为最为宠辱不惊的淡然姿态,拱手道:
“后进学生,偶得一首镇国佳句,今天日特来为先贤增添文道香火。”
“边上站着。”
曹土也理都懒得理他,随意的挥了挥手。
刚刚听完了规则,以他的理解能力,自然是瞬间就学会了,现在手痒得很,迫不及待的想打两圈。
比起围棋,麻将这种博弈不但有趣,同样也蕴含着不少高深道理。
至于有人送来镇国诗
关他屁事,最后剩的两块石碑都被先生拿去做麻将了,写都没地方写。
“嘶以梅兰竹菊,春夏秋冬作牌”
唐含锦闭眼思考。
这其中,未尝不蕴含着四季之道。
写诗在某种程度上,也是各种意相的巧妙组合,与这麻将有异曲同工之妙。
“你们领悟能力不错嘛,居然这么快就学会了。”
李宣将方块小石碑一块块码好,开始教他们洗牌。
看样子,这俩老大爷都对麻将挺感兴趣的,连那个穷酸儒生看起来也不例外。
不过这也很正常。
麻将的起源有很多种说法,其中有种说是孔圣云游四方时,传播学说所用,三元中红发为仁爱,青发为真诚,白板为孝义。
这个说法不一定靠谱,但可以侧面说明麻将的历史很悠久,乃是一种国粹。
历经了千年风雨,却还是最受欢迎的活动之一,单纯的趣味性显然是不足以支撑的,还须得有它的博大精深。
“哗啦——哗啦——”
四人开始洗牌,清脆的碰撞声不时传来。
“????”
姬晓被梗了一下。
他来前也曾幻想过,往圣会对他青眼有加,甚至收为徒弟。
圣贤弟子,平步青云!
从此跃居燕国文人之首,与父亲一同执文坛牛耳。
现在是个什么情况?
就给我晾着真的好吗?
这是百年难得一见,对待写出了镇国诗的才子的待遇?
不说收徒,起码得让我把诗先写了吧?
但,这几位可都是开辟了文道的先驱人物,天下文人的老祖宗。
或许,他们是在参悟什么儒道至理?
‘嗯?这是客栈那个短小精悍的官家子弟,他也来参加考试了?等等’
李宣搓着麻将,微微皱眉。
听这语气,难道这官家子弟是来走后门的?
俗话说宰相门前七品官,俩老大爷还有这个穷酸书生,都是有点修为的,而且还在王都学府任职。
这个世界的门卫大爷,可不是普通的老头。
“蹲边上写去。”
曹天头也不回,挥手指了指。
庙门口,倒是还剩了块碑,只不过看起来比较残破。
“是。”
姬晓面上没说什么,心中却涌起丝丝不服气。
哪怕你们是文道的老祖宗,但对于来献诗的士子,如此不当回事。
瞧谁不起呢!
‘希望一会后你们不要震惊,拉下脸皮来收我为徒。’
姬晓心有不忿,从怀中拿出了石刻。
父亲特意嘱咐过,必须用这根石刻书写诗文,哪怕他不是原作者,也能让诗文上迸发出原作宝光。
姬晓握着石刻,开始篆刻。
一句写完,石碑上的诗句平平无奇,根本没有冒出所谓宝光。
就在此时,石刻却微微一抖,只见一股晦涩的文气从石质尖端冒出,悄无声息的覆盖在了诗文之上。
顿时,石碑开始冒出淡淡的清光。
真的可以!
姬晓大喜,奋笔疾书。
旁边打麻将的声音传来。
“二饼。”
“杠!”
“九条。”
“杠!”
“幺鸡,我不信土也你这老匹夫还能杠。”
“不杠,老夫杠上开花胡了,拿钱拿钱。”
曹土也满脸欣喜,搓着手准备将牌摆出去。
旁边突然传来一道大声的呼喊:
“我写完了!”
只见姬晓昂首挺胸站在那。
背后的石碑,已然冒出了八尺氤氲紫光,尊贵不凡。
“这首诗请几位一观。”
姬晓说着,还偏头看了苏泠音一眼。
这首诗可是镇国中的佳作。
足足八尺的宝光啊!
寻常士子别说写了,连见都难得见到,诗集上都少有如此惊世之作。
看着四季诗君这位以诗道名震天下的先贤,两眼有点发直,姬晓躁动的心顿时定了下来,嘴角勾起一抹笑容。
一诗作出,震惊圣贤,这等绝世英姿还是在泠音殿下面前展现,她会是什么样的表情呢?
应该也会觉得,他是个超凡脱俗,才华横溢的人吧?
不由自主的,他开始幻想今后是如何平步青云,迎娶白富美
想到这,姬晓心中简直美的冒泡,但表面还努力保持着谦谦君子的气质。
突然,他发现。
苏泠音看她的眼神,不仅没有崇拜,反而有丝丝的嫌弃?
“嗯,不错,确实是难得的镇国诗篇。”
曹土也点点头,眼神却露出几丝玩味,道:“但你确定,这是你写的?”
‘门房大爷就是厉害,连官宦子弟都说怼就怼’李宣心中给老曹比了个大拇指。
此话直接戳中了姬晓的心事,他突然有点心虚了起来。
怎么可能这件事天知地知,除了父亲就有父亲知晓,文气长河前的偏试都安然无恙的通过了,宝光也没有问题,怎么会被看出端倪?
姬晓倒是有几份临危不乱的镇定,哪怕后背已经流出冷汗,也没有慌乱失措。
说不定,这是圣贤给他的考验呢?
是的,一定是这样。
不可能有人知道其中的猫腻,打死都不能承认,否则不仅会失去天大的机缘,自己也必将身败名裂,姬家的名声也会跌落谷底。
且泠音殿下就在面前看着呢,如果让她知道自己是个偷梁换柱的小人,那以后还如何能抬起头做人?
反正这事情死无对证,总不能让他当场在写一首吧?
镇国诗妙手偶得,就算写不出来也没人能说什么,不能被当成证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