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容昨夜就嚷着要吃红薯,因吃多了难克化,前院的婆子虽一口气闷了五六个,但眼下平儿却只挑了两个中等大小的,此外又搭配了黑米粥和酱黄瓜一起端进来。
闷红薯虽丑,可内里却大有天地,皮焦肉嫩,香味扑鼻,一时间赵琛又想起他小时偷吃红薯的经历,以前总有人管着他,连该吃什么吃多少,都有专门的嬷嬷管教,若是自己不听话了一点,第二天皇后娘娘就会过来,苦口婆心的教育他一番,久了,赵琛便不再反抗,被养成模板似的皇子。
正因为那段经历实在称不上美好,赵琛内心深处才格外喜欢这些拿不上桌的东西,现在他有权有力,没人再能管教他,其实他的做法,也就是想宣泄,尽管爷吃喝下里巴人东西,可爷照样是权利顶天,即便是坐在龙椅上的小皇帝又如何,一样在他的管制之下。
而当年鄙夷他的人,如今不是作了古,就是时刻想着要巴结他。
红薯刚上来,赵琛便伸手要拿,却被许容拦住,“爷先别吃,妾先给您一双手套。”
赵琛虽不明所以,还是停了手,看许容进里间一阵翻,再出来时手上多了两副黑色的东西,可能就是许容口中的手套。
要说许容这吃货也算是吃出了经验,她爱吃乱七八糟的东西,可也嫌事后一遍遍洗手太麻烦,这里没有一次性塑料手套,许容只好画出样子,让心灵手巧的春桃多做上几副备用,许容还特意叮嘱春桃用深色布料,耐脏,就算洗不干净也看不出来。
许容亲自将手套套在赵琛手上,然后自己再戴上,笑道,“爷,您看这样剥皮就不会弄脏了手。”
赵琛顿时朗声笑了起来,和许容一块用了饭。
外头,郭侍卫和平儿立于门外,一人守一边,郭侍卫听着屋里传来赵琛爽朗的笑声,实在整不明白,主子早上从崔夫人院里出来时还阴着脸,现在心情又大好了起来,同样是女人,屋里的许夫人难不成是用了什么迷药把主子给迷住了?
郭侍卫朝平儿看了一眼,忍不住好奇,喊了平儿一声,问道,“你家主子是怎么跟咱们王爷相处的?”
平儿扭头看向郭侍卫,一副我怎么知道的样子,道,“郭大人真会说笑,夫人跟王爷在一块时,难不成奴婢几个要进去围观?”
郭侍卫一阵无言,心道也是,他又道,“可以咱们王爷可是很喜欢你家主子啊。”
其实郭侍卫本来是想跟平儿八卦崔夫人惹恼王爷来着,可话到了嘴边还是给咽了下去,若是给王爷知道他在背后嚼舌根,还不得把他舌头给拔了?
提起王爷宠许容,作为许容跟前的大丫头,平儿可是骄傲的不行,抬抬下巴,道,“那自然是,咱们夫人就招王爷喜爱。”
得,郭侍卫还准备拐着弯从平儿嘴里套出许容用什么法子招宠,现在看来,平儿这小丫头的嘴巴也够严实的,想从她嘴里撬出点什么估计是不能了。
外头两人正说着话,里面传来赵琛的声音,喊撤饭,平儿立即闭了嘴,进去收拾了东西,她刚掀帘子进去,乖乖,她家夫人吃个饭都吃到王爷怀里了,夫人那手,都伸到王爷衣裳里头了,平儿立即低头,不敢看不该看的,可还是忍不住,偷偷看了王爷一眼,竟没有任何不快的神色,心中也是暗惊,自家夫人对付男人可真有一套啊。
哪里是许容对付男人有一套,是赵琛勾女人有一手,原本是好好吃着饭的,是赵琛突然说了一句,“你给爷做的衣裳,爷给弄丢了。”
许容竟从赵琛言语里听出对不住的意思,再抬眼看赵琛,也有点不自在。
再一想,赵琛昨夜歇在了崔氏那里,今天来就说衣裳丢了,许容用脚趾头想想也知道怎么回事了,这个时候她能说什么?难不成还怪他不成?
许容只能作一派大度状,道,“妾还要再给爷做一身呢,之前那身实在太磕碜,丢了也好。”
赵琛唔了一声,见许容吃的差不多,伸手将许容挣到他这边来,嘴里道,“那再伸手给爷量量尺寸,这次量准点,可别做小了,没得爷又给撑坏。”
这才有了被平儿撞见那幕。不管如何,向来视女人如附属品的赵琛,总算对把许容当那么回事了,不然,依赵琛以往的性子,断然不会特意解释,丢了就是丢了,再给爷做一身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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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年的端午节,江南一带雨水都多,今年也不例外,还没进五月呢就连着下,仿佛要把天下塌了,连着下了半月,这天倒是没下塌,却是把淮河堤给下崩了。
淮河干流自西向东,在淮安注入洪泽湖,经洪泽湖调蓄后,再入江水道至扬州三江营注入长江,这次受灾最重的当属洪泽县,洪泽县整个县都被泡在大水中,今年的庄稼怕是要颗粒无收。
县里层层上报,待朝中收到消息,再有一天便是端午了,这端午节朝中上下也是要放假的,连着五天假,又阴雨连绵,朝中上下官员皆窝在府中,谁还没事进宫上班。是以,赵琛收到下头情报,同小皇帝商量了一番,二人原打算派新科状元去洪泽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