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你的好女儿!”
“都是你的好女儿!”
萧尚书从尚书省回来,和萧夫人刚刚在人前表演了相敬如宾,举案齐眉,这会儿夫妇二人屏退了下人,刚把卧房门一关,就不约而同地大声说出憋在心里的一句话来。
这两人说完,便一起怔了一怔,萧尚书见夫人有话要说,也不管自己有多恼怒,立刻安静如鸡,让夫人先说。
萧夫人便把这一双儿女夜宿西市的事儿,如此这般一说。
“你说,她怎么如此不知轻重!若是铸成大错可如何是好!”萧夫人说到最后,气得往凳子上一坐,不住地用手绢抹眼睛。
那萧大人一听,便知其中有诈。他一大早在宫门外候着上朝的时候,那京兆尹苏忠夔就在队列中就对他挤眉弄眼,像是有话要说。下了朝,他刚一出大殿,就被在一旁候着的苏忠夔拉到一旁。
“萧大人,令爱可还好?都怪我手下不长眼,不过也亏得他不长眼,京兆府每一个人知道那是芙儿。”
萧锦年听得一头雾水,只是这苏忠夔什么时候跟自己女儿那么熟了,还芙儿。那苏大人似是没注意到他的诧异,拉着他袖子絮絮叨叨地讲着养女心得。
“我家映蓉啊,也是顽劣不堪,只喜欢做些女红,琴棋书画那是不行的,倒是芙儿聪明些。其实看些闺阁之外的书籍,倒也无伤大雅。。。”
苏大人说起来嚅嚅喏喏,萧锦年不得不打断他,这才了解了所以然。他最近在礼部的事务又不算繁忙,这一日心绪不宁,终于忍到家,准备先跟夫人通气,再惩处这个小兔崽子。
谁知道还未来得及提起,又多了一件事出来。萧芙这鲁莽的性子,绝不像他,这孩子从长相到性情,都像极了她外祖父那镖局一家人。
不过,还有衡儿。
“夫人不必多虑。他二人毕竟有兄妹的名分。衡儿不是不明事理的人。”萧锦年一屁股坐在他夫人对面。
萧夫人压低了声音,几乎细不可闻,“锦年。。芙儿那傻丫头什么都不知道,衡儿可是清楚得很,他又是血气方刚的年纪。。。不知是不是我多想,我知道衡儿的婚事不同寻常,那么多媒人登门提亲,千挑万选,家世品貌才学皆是上乘才敢留下,生怕委屈了他。可留下的画像衡儿却是一个都没看上,有时候我这心里就打鼓,他是不是打咱们芙儿主意。”
桌上那莲花香炉上的烟气,缭绕在屋子里。屋子里一片静谧,只听见屋外大树上几声寒鸦的鸣叫。
萧夫人见萧锦年沉吟不语,又说:“我知道你喜欢这孩子,这本来倒是没什么,可是如今这情势如此,在外人看来却是不合人伦。”
她本来以为萧锦年会反对她的看法。从小到大,萧锦年对萧衡视如己出,疼爱有加,比对萧芙更甚。萧夫人便以为他希冀有朝一日萧衡认祖归宗,再将他收为乘龙快婿,心里虽然惴惴不安,但他们还年纪尚幼,又觉自己多虑。
谁知道一转眼,垂绦小童就成长为高大青年,她便给萧衡张罗着婚事。本以为萧锦年打着自己的算盘,会反对她,谁知道萧锦年却斩钉截铁地附和,
“自是不合人伦,夫人言之有理。即便有意,他也二人不能婚配。”
萧夫人暗暗松了一口气,却不知萧锦年攥紧的拳头里满都是汗。
萧夫人这才想起萧锦年方才说的是另一件事,出言询问,他便将萧芙闯得祸事讲与夫人听。他二人便决定将萧芙禁足在祠堂之中思过自省。
萧锦年正准备推开房门,突然又想到一件事,压低了嗓音:“夫人,夜长梦多,不若把芙儿许配给裴家那儿子。他与衡儿素来交好。裴家军权在握,芙儿嫁与他,于我们也大有好处。”
“你那官场上利益关系,我素来不喜,更不愿芙儿牵涉其中。”萧夫人叹了一口气,“也罢,允深倒是个不错的孩子,我明日便去找那刘媒人。”
此时的萧芙还不知大祸临头,正和萧衡坐在那星汉阁中,一边吃点心啃果子一边聊天。那萧衡一手拿着一颗苹果,一边从书架上抽些什么书出来。
“哥,别那么认真。随便找两本应付一下,就一个多月我也不可能熟读佛经。大体知道怎么应对就好。”
萧衡哼了一声,继续在那书架上翻找着。萧芙心想,随他去吧,大不了自己不读。
过了一阵子,萧衡走过来把一摞书摆在她面前的桌子上,“先从这几本开始,这些书籍本是你早就该熟读的。”
萧芙撇着嘴翻了翻,哎!说好的佛经呢?!都是什么《女诫》,《礼记内则》《烈女传》之流。萧衡这家伙屋里怎么收着这样的书,她倒是想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