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廊里,几十个人顶着严寒守候着,如热锅上的蚂蚁,焦急难耐。但也有不同,有些是冷急了,有些是真的心急。
“礼明,听说这位仙人在来这里之前先去了宫廷,圣驾率三司亲自迎接,是不是有这么回事?”
“这等事,我怎会知道?”
施礼明有些烦躁,背着手来回踱步。作为国师监最年轻的祭酒,他看起来只有四十岁左右,面色白净,留着两撇精致的短须。虽然模样不算俊美,但他今日特意穿了一身华美的白色冬袍,披着特制的银色披风,看起来颇有几分气度。
“礼明,你可知这位仙人的名讳?”
“不知道。”
“不对呀,礼明,老夫听说,你年轻时候曾经跟随庙公接见过这位仙人,与他有过一面之缘,难道是传言有误?”
“当然不是,只是当时我还年少,如今过了二十多年,记不太清楚了。”
施礼明含糊其辞。难道我会告诉你,当时所谓的接见,不过就是像现在一样被抓来凑个数然后就被撂在外面而已?当然不能。施礼明知道仙人的地位,哪怕只是一点沾亲带故,好好利用都有大用。不过,对于同僚们的喋喋追问,他已经烦了,挥挥手打断,“好了好了,大家不要再问了,想知道什么,你们还是等到大祭酒出来之后再直接问他吧。”
众人悻悻住嘴了,然后又各自议论纷纷起来。
施礼明晦气地暗骂。这一群老不死的东西,整天喋喋不休,等到哪天我接掌了大祭酒的位置,第一时间就拿你们开刀。如此想着,他又烦躁地在走廊里走来走去,心想着是不是该找个机会进去,或者在他们出来时率先说几句话,也好讨个印象。
“退下!”
兀然,正殿传来庙若的一声斥喝。
众人一惊。
施礼明先是一怔,紧接着心里一喜,连忙走过去。
其余人一看,霎时醒觉过来,许多就不甘落后,纷纷跟上。虽也有个别的不想同流,但一见这架势,也只得随众凑热闹。
然而,当众人赶到时,门口的传侍已经退出来了。
施礼明拦住对方,急问:“知明,发生什么事了?”
“啊?啊,这……”
名叫知明的传侍,不过是个二十出头的小青年,抬头一看,却见几十个司监、祭酒狼瞪虎视,刹时间人都有点懵了。
“你啊什么啊,问你话呢。”
“我,大祭酒让我去偏厢传唤,我,我,我先走了。”知明哪曾面对过这种阵仗?结结巴巴的答了几句,低头落荒而逃。
“诶,你……”
施礼明气急,却不敢强留,郁闷得一甩手。
众人面面相觑。
这时,人群前的一位秃头老者走出,“礼明,你是庙公学生,不如…”
话音未完,庙若的声音又从里面响起,“刘公。”
“诶,大祭酒,老夫在。”
秃头老者一震,连忙上前。
虽未见其人,但庙若的声音却响亮如在耳边,“刘公,林公,还有诸公,我与老师还有要事商议,你等可先行回去。”
“这……”
“老师!”施礼明赶紧抢话,“我与诸公在此等候多时,还望老师……”
“诸公,若无要事,请先回罢。”
“是。”
秃头老者瞥一眼面色一阵青一阵红的施礼明,率先告退了。在场的数十人,有些跟着他一起走了,有些在踟躇片刻后也走了,如此就陆陆续续走了一大半,到最后只剩下七、八个还留在原地。这些人不敢说话,都看着施礼明,似是在等他开口。
“哼!”
施礼明被庙若直接无视,脸上无光,心里自然不快。他面色阴沉,却不出声,不发一言地守在了屋檐下。其余人你看我,我看你,只得在一旁候着了。这些人与之前离开的不同,他们都是以施礼明为首的青壮派,因此并不敢自作主张。
“礼明,既然庙公发话了,不如我们……”
“你要走就走,没人拦你。”
“这,我等只是担心给仙师留下不好印象……”
“我说了,你想走就走,没人拦你!”施礼明恼羞成怒,“还有你们,大可以走,我是拴着你们的脚呢,还是拉着你们不让你们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