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去吧！别飞了，你根本飞不到上面去。现在下落还来得及，再往上飞，你会被冻死的。

…………

不！

我还能挥动双翅！

林庸原本圆睁的双眼渐渐合为一条细缝，那是因为忍受不了对流层顶部的冰峰，怕是在迎着风睁开一会儿，就会被这寒风吹得冻住。

他加快了自己挥动双翅的速度，一下一下地扑打着翅膀想让自己的身体用运动产生热量与这寒冷相抗衡。

然而越往上，气温越冷！林庸身体就越为僵硬，只能更快速的挥动双翅，不让自己冻住。

九千米……一万米！

当到达万米高空时，周围的气温已经下降到了零下三十度！自己的收起来的双爪已经被冻成了冰棍，根本感受不到它们的存在。

自己已经没有退路了！掉下去无法着陆只有死！林庸只能选择向上飞。

到底还有多远……？

平流层和对流层最大的不同就是平流层是越往上越暖和，对流层却相反，林庸此刻大脑一片空白，已经对距离没有了概念，只知道不断地挥动翅膀，只感觉自己每挥一下，身边的气温就降低一分，自己加热的速度，根本及不上变冷的速度，身体的热量在运动和寒冷中迅速地流逝着。

到底还有多远！

不……我不行了……林庸急忙停下了双翅，只感觉自己的身子一轻一重。

轻，是突然停下双翅的轻松。

重，是垂直向下自由落体的沉重。

刚落下几米，林庸猛地转醒！如果就掉下去，一切尽失！不能停！

唿~

林庸猛地乘着最近的一股上升气流展开双翅。

我要活着！这就是轮回的玩笑吗？是神明在害怕吗？忌惮我飞起来看到巴别塔的顶端吗！

不，你压不死我的！在我的眼睛望向天空的时候，就已经挣脱了所有的束缚！就是把这双翅给扇断了，也不能停！就算是死，自己也得死在向上的风中！

唿————！！！

林庸再次猛烈地拍打着翅膀，鸟喙边上的鼻孔使劲吞吐着冰冷而稀薄的氧气，地面的大气压是100帕以上，而万米高空的大气压则降到了30帕以下！每一口都只能吸到极少的氧气，此刻林庸大脑混沌，全身缺氧，所有的动作只执行三个命令。

挥翅！

呼吸！

向上！

这只具有人类灵魂的海东青，迎着刀割般的罡风扶摇直上。周围的气温越来越低。

零下四十度……

零下五十度……

零下六十度！

林庸突然又加快了几分动作，肺腔里的最后一缕氧气也逐渐被体内冰冷凝固的血液带走，窒息的最后一秒，他只顾着向上冲，似乎是回光返照的最后一次挣扎。

唿~唿~唿~

零下六十二度……

零下六十度！

零下五十八度！

周围的气温终于开始回升，林庸在意识消散的最后一秒，翅膀一收向下落去，他再也无力挥动双翅，只能轻轻睁开了布满冰霜的眼睛……

只见黑暗的极东处，一缕阳光刺破寰宇，照射在他的身上，朦胧间，他似乎从那光晕中，看见了另一个世界……

如果他有高度仪的话就会发现，他此刻的高度是14577米！

嗖！林庸的身体瞬间僵硬往下落，在五百米的下坠过程中，身体的温度由二十三度现将到冰点，如一块高空巨石般往下坠。

他已经死了。

然而他没有发现的是，自己的身下，一个超大的黑影掠过。

这是一架苏-34‘鸭嘴兽’轰炸机，正在携弹试飞巡航！它的机身上印有红臣国旗，正是前苏联留下来的轰炸机！

它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头顶一个致命的坠物正向自己袭来。

“报告指挥台，试飞数据一切正常，高度13476,亚音速飞行。完毕。”

“测试导弹起落装置，完毕。”

“收到。”

正当飞行员按下导弹起落装置按钮时。

嘣！

一只海东青的僵硬尸体，从上往下坠落，被顺向风一带，猛地擦到了这家轰炸机的机翼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