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那邑宰这般不仁,后来也遭了上天的惩罚,也死于战乱之中。”县子硕道。
那禽滑厘却没有立马说话,而是沉思了一番,方才开口道:“一个人,偶尔仁义,偶尔兼爱,都甚为容易,但难的是长期如此。”
墨子扭头看向高何、县子硕,笑呵呵的问道:“你二人以为你们大师兄所说如何呢?”
“这应该不难吧,坚持仁义应该很容易吧?”县子硕想了想说道,“再说人心向善难道不好么?”
“你呢,高何?”
听到师父问到自己,高何想了想,挠了挠头回答:“我也想不出这有何难,就像我和子硕师兄,没跟师父前,为恶乡里,自见了师父,也不过是一刹那就决定痛改前非,这应该也是向善吧,要是依大师兄的说法,那我们也是不能坚持下去了么?”
“很好!你能通过此想到自身,说明有真正的思考。人在一定条件下,他的思维是不一样的。若是人人知道坚持向善,那这世间也无征战杀伐了。赵无恤之父赵简子,那也是有为之人,善纳贤士,甚为有德,却因邯郸族人之事造成杀孽,产生一场六卿混战,这里可还能看出仁义么?说到坚持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任何一件事一种作为,能长久坚持下去,那必能有大成就,特别是一些好的行为品德。便如我们普通人来说的艰苦朴素,很多人便坚持不下来。当一个人长期丰衣足食,酒肉包裹,若让他突然之间食用野菜苦瓜糟糠之谷,你们认为他可能吃得下去?便是你我也是一般。这便是从简入奢易,从奢入简难。人心本性尚享受、尚权力、尚富贵,这本无错,但需有正当手段获得。”墨子给与了一定的解释。
高何、县子硕略有些听懂,点了点头。
“好了,我们加快脚步,在那中牟城我们休息一天,下一站是朝歌,这两城多山路,要做好心理准备。”
太行山,天下屋脊,南北横亘两千余里,南起王屋山、中条山,北至西山,东起朝歌、邯郸,西至晋阳、绛都,当年地壳运动,千百万年冰雪侵蚀,加上其本为砂岩山体,使得太行山随处可见落差巨大的垂直涯壁和深不可测的陡峭峡谷。有山川峡谷,必有河流冲击,河流冲击又会形成肥沃土地,华夏文明便是于这些肥沃土地上落地生根,历来王朝君主,也往往背倚太行,建都立城。这些城池又不断衍射出去生成诸多重镇,这些城镇如贝壳项链般南北串联。
这太行山为南北走向,但却给留下了一些山脉中断的地方,形成横谷,为世人出行行方便。这共有八条横谷,世人称之为八陉,自北向南依次为军都陉、飞狐陉、蒲阴陉、井陉、滏口陉、白陉、太行陉、轵关陉等,古称太行八陉,乃是穿越太行山相互往来的八条咽喉通道,也是重要军事关隘所在之地。
这第一陉,乃是轵关陉,是晋等诸侯国连通都城洛邑的要道。西起绛都(今侯马)南铁岭关,中过王垣(今垣曲),东至轵邑(今济源东轵城镇)。
第二陉,乃是太行陉,自西北起泫氏(今晋城),东南至野王邑(今沁阳)西北三十里左右。陉阔三步,长四十华里,由此陉南下可直抵虎牢关。
第三陉白陉与第四陉滏口陉相通,自朝歌(今河南省辉县)的太行山南关山,连接马疙当大峡谷成回旋形至邺县(今临漳),全程百余公里,宽两米。占据此陉向南可渡河水(今黄河)攻开封,东可向阳狐(今河北大名)进击,北可窥荡阴(今安阳)、邯郸,是个可攻可退可守的军事要地。
第五陉,井陉,又称土门关,西起晋阳(今太原),中间过阳泉,东至井陉。
第六陉,蒲阴陉,后世称为紫荆关,西北起代城(今灵丘),东南至顺平。
第七陉,飞狐陉东起雄县(今河北易县),北至蔚州(今河北张家口蔚县)。踞飞狐,扼吭拊背,进逼幽、燕,最胜之地也。
第八陉,军都陉,即为居庸关,西边妫州(今张家口怀来)至东边下口(今北京昌平南口)乃是出燕入晋的咽喉之路。
若要从中牟去那绛都,需沿太行脚下,取道朝歌(今河南省鹤壁淇县)、宁邑(今河南焦作修武县)、野王(今沁阳)、曲阳(今河北曲阳)、王垣(今垣曲),最后到达绛都(今侯马),沿河水北岸,走轵关陉。或许还有其他走法,但不是十分熟悉者不能走。
朝歌(今河南鹤壁淇县),商朝国都,曾有“朝歌夜弦五十里,八百诸侯朝灵山”,这朝歌地处太行山边缘,东有淇水为险阻,西有太行山作屏障,其城池南北各有三道城垣保护。便是如此,也未能抵挡商纣王的灭亡。纣王的失政引发其姑表弟姬发兴兵,那周武王兴兵伐纣,纣王于牧野兵败后,兵撤鹿台而亡。武王克商后,兵抵朝歌,迁九鼎于朝歌。
这自中牟去往朝歌,进出之路都是山间穿越,道路崎岖,连日来下的雨,汇集起来形成道道水瀑,一些地带甚至形成了山体滑坡,巨石大树横断路上,蛇蛙之类小动物也被冲出到行路之上。
既然是古都王城,墨子自也是向弟子们讲述了这朝歌的一些事迹。
“这商纣王帝辛本是天资聪颖之辈,有口才且反应灵敏,接受能力很强,又气力过人,能徒手与猛兽格斗,其武力修为已至地仙炼己境界,这在君王中甚是少见。因他的智慧高,足可以拒绝臣下的谏劝,他的口才好,足可以掩饰自己的过错。他凭着才能在大臣面前夸耀,凭着声威到处抬高自己,认为天下所有的人都比不上他。早期的纣王,为定天下,四处征伐狄夷,倒也是明君,只是后来功成名就,便开始荒淫起来,远贤臣,近小人,日夜笙箫,酒肉天下,终至灭亡。”墨子讲到这些,不由甚为悲痛,毕竟他也算是殷商之后。
进了城内,寻访到商朝钱库鹿台,驻足其前不由想起自己的先祖,及当时的圣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