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明曦帝大手一挥,孙大坚就哆哆嗦嗦地指挥他手下的两名木工拆钟婉的拔步床。
“诶?这是做什么呢!”钟婉很是惊讶,尤其感受到明曦帝紧攥住她手时,那种不安与焦虑,一双大手甚至沁出了手汗,不停颤抖。
两名木工匠手脚麻利地将铺在上头的床铺被褥取将下来,露出了拔步床的床板。
“莫非……”钟婉何等敏锐,和怀柔公主对视一眼,彼此都从对方眼中看出了答案。
“莫非臣妾这床榻有问题?”见床上东西都清空了,钟婉赶忙凑上去一探究竟。
但她看到的是坚实牢固的床板。
将床板拆卸下来,前后左右仔仔细细看了几圈,并无异常。
明曦帝见状深深吐了口气,孙大坚更是如释重负。
昭媛娘娘现在可是怀了龙嗣,金贵得很,若是有个三长两短,他内务府总管孙大坚难逃重责。
更别提,近来得宠的贤妃娘娘床榻已经出了问题,受了惊吓,若是这位再出点事,那他日子就更难过了。
所以,钟婉没事,对他来说是个喜讯。
可惜还没等他笑出来,周尚宫动了。
她上前几步,躬身道:“陛下,您可否是在检查娘娘的床板,到底是不是和贤妃娘娘相同?”
明曦帝利眸瞥了她一眼,道:“你想说什么?”
周尚宫又福了福身:“昨日刚到永安阁,虽说这头是新起的楼阁,但奴婢还是多长了个心眼,里里外外每个角落都细细检查,终于发现了主子床板的不对劲。”
“所以奴婢又派人去内务府拿了块新床板来换上了,现在看到的这块正是新换的。”
钟婉原本以为钱贤妃这件事只是个意外,但周尚宫越说越蹊跷,怎么弯弯绕绕到自己头上来了?
明曦帝也是眸子一凝,定定看着周尚宫,尾音上扬:“那块旧的床板呢?”
周尚宫道:“奴婢暂且放在后院的杂物堆里,原本想今天上报内务府,没成想皇上到了。”
“给朕拿上来!”明曦帝厉声喝道,边说边瞥着孙大坚,一副意味深长的模样。
原本已经认为无事的孙总管又一次紧张了。
很快,几名小太监抬着床板麻溜地进了内室,轻手轻脚地放在地上。
一眼瞧过去,也没什么不同。
众人疑虑地瞧着周尚宫,您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啊?
周尚宫摇摇头,摆手让小太监又把床板翻了个面。
明曦帝看了,脸就比锅底还黑了。
钟婉也是后怕不已。
是触目惊心的深深划痕,每一刀都深入寸许,左一刀右一划,杂乱无章。
这躺在上面几个时辰,床板不断才怪了。
明曦帝沉声道:“查,这木材的原料。”语气淡淡,瞧不出喜怒哀乐。
孙大坚喝退了手下两名木工监,撸起袖子亲自上阵。
先是用小锯子割下一块边角料,再嗅了嗅气味,认真看了看纹理。
脸色越来越差,孙大坚立马匍匐在地,声音发颤,道:“皇上……这床板是桐木做的,断断不能用来做床料”
“况且又用了木锯创伤,恐怕躺上去不足一壶茶十分就会折断……”
“放肆!”明曦帝厉声道,“你就是这样做总管的?”
孙大坚几乎都快趴在地板上了:“是奴才……疏忽……”
“给你三日,如果还找不出调换钟昭媛、钱贤妃等床板的人,那就自己回家罢!”
孙大坚大喜:“谢皇上恩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