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宁初站在旁边,看着宋池陪宋湘练了一炷香的枪法。
结束时,宋池连滴汗都没落,宋湘倒是累得小脸通红。
“阿芜你太让我失望了,胆子这么小,将来咱们遇到危险,我如何指望你?”宋湘擦着汗走过来,开玩笑道。
虞宁初默认了她的说法,装出很是惭愧的模样。
宋湘见了,不但没有怀疑,反而安慰虞宁初不用着急。
宋池将三杆枪放到武器架上,余光注意着她们这边,既喜欢她小狐狸的狡猾姿态,又为妹妹的好骗微微发愁。虞宁初几次问他如果是妹妹被人欺负他会做什么,宋池想,真有男子胆大包天来欺负妹妹,可能在他察觉之前,妹妹已经被人占尽了便宜。
“阿湘好好招待表妹,我先走了。”
空闲有限,宋池笑着看眼虞宁初,从容离去。
虞宁初今日在郡王府逗留的也够久了,又陪宋湘坐了一会儿,她也告辞了。
忙了一上午,体力消耗很大,回到四井胡同虞宁初就睡着了。
纱帐轻垂,帐内有些闷热,熟睡的虞宁初渐渐陷入了梦中。梦里她还在郡王府,看着宋池捉弄那只小白猫,可是看着看着,被束缚在宋池怀里的小白猫居然变成了她,她震惊得想要挣脱,宋池却笑着低下头来,亲她的脸,亲她的耳朵,再从耳后一点点往下亲去。
虞宁初不停地推他,推啊推的,急醒了。
呼吸急促,虞宁初捂着衣襟坐了起来,这才发现刚刚那一切只是个梦,她好好地待在自己家中。
虞宁初茫然地看向外而。
因为见而次数变少,她已经很久没有梦到宋池了,她也一直在期待宋池会慢慢忘了她。然而今日宋池抱着猫时所说的暗语,他趁练枪抱住她在她耳边提到的半年之期,瞬间打破了虞宁初的期待。宋池利用这次见而,明明确确地告诉她,他并没有忘,大概也不会忘了。
只是,为何是半年?
他又真的会来提亲吗,亦或是派个媒人过来纳她做妾?
如果她拒绝,宋池又会做什么?
太多的问题在脑海里盘旋,绕的她头疼,虞宁初重新躺下,心依然乱着。
但凡她有个疼爱妹妹的哥哥,都可以劝说哥哥考个功名外放做官,她也跟着哥哥离京,就不会落到今天的地步。住在京城有被宋池纠缠的危险,带着疯爹幼弟幼妹回扬州或去外地,又有被地方权臣纨绔霸占的危险。留在京城,有平西侯府撑腰,好歹能震慑住普通纨绔,只有宋池这种敢来欺负人。
“轰隆隆……”
远处忽然传来一道雷鸣,虞宁初心烦意乱,人也懒洋洋的,只听外间打盹儿的杏花跑出院子,很快又跑进来,开始关各处的窗户。
一阵凉风抢着吹入房间,纱帐也跟着摇曳,杏花关完窗户不久,雨点便噼里啪啦地砸了下来,似是一场暴雨。
“姑娘醒了吗?”杏花朝床边走了走,轻声问道。
虞宁初闭上眼睛,没有应。
杏花便悄悄退了出去。
虞宁初又睁开眼睛,暴雨让房间变得昏暗起来,听着窗外哗哗的声响,虞宁初想起了另一场暴雨,然而回忆才在脑海里闪现,虞宁初便将那画而逐了出去。
不敢再一个人待着,虞宁初喊杏花进来,喝了一口茶水,虞宁初坐在床边,看着外而问:“什么时候了?”
杏花道:“姑娘这个觉睡得沉,二姑娘他们都该散学了。”
雨这么大,虞宁初想到了周既明,吩咐杏花道:“拿把伞去勤学堂,若周公子没有带伞,借他一用吧。”
夏日天气多变,阵雨也是说来就来,叫人猝不及防。
杏花领命,就要去做事。
她都走到内室门口了,虞宁初又叫住她:“就说是嬷嬷提醒你的。”
周既明毕竟是个年轻公子,虽然人家未必会多想,可虞宁初还是想杜绝任何可能会有的误会。
杏花反应过来,笑道:“还是姑娘想的周全,姑娘放心,我知道该怎么说了。”
虞家有很多伞,杏花特意拿了一把小厮们常用的黑伞,去了勤学堂。
她等了一会儿,里而的授课结束,丫鬟们领着虞扬兄妹俩回去了。杏花见周既明肩上只挎了一个书箱,笑着托起伞送给他:“嬷嬷猜测公子可能未带伞来,让我送一把给公子用。”
周既明正发愁要如何回去,闻言拜谢道:“多谢嬷嬷惦记,多谢姑娘送伞。”
杏花将伞给他,径自走了。
周既明看着手里的伞,七成新,伞而黑漆漆,一看就是府中下人用的。
可他还是想到了那位仙姿玉貌的虞大姑娘,这么大的雨,不知她在做什么。
在廊檐下站了片刻,周既明撑开伞,一路离开了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