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元帝在朝堂上为宋湘与徐简赐婚之后,婚讯便长了翅膀般飞了出去。
宋沁第一时间听说了此事,跑来问郑皇后:“母后,徐简是什么人物,你听说过吗?”
工部尚书自然是高官,但徐家并无爵位,这代尚书做完了下任尚书还不知道是谁,所以宋沁心目中的如意夫君,一直都是头上有爵位传承的勋贵子弟。
郑皇后了解得比女儿多些,但也并没有将徐家考虑在内。一则工部尚书徐仁是个只知道做工程的耿直官员,这种人既不会主动参与皇子的争储,也不会因为有人威逼利诱就掺和进去。二来徐简本人已经二十四五了,大了女儿太多,徐家又素行节俭之风,郑皇后怕女儿嫁过去受委屈。
简言之,徐简并不是什么好夫君人选。
宋沁听完母后的解释,奇怪道:“既然如此,宋湘与端王看上他什么了?”
郑皇后笑了笑,意味深长道:“徐简负责宋湘那公主府的修建,可能宋湘过去的时候见过他,看对眼了吧。”
宋沁恍然大悟,回想宋池在中秋家宴上的话,鄙夷道:“原来见过,怪不得会情投意合。”
郑皇后看看女儿,告诫道:“这话你在我面前说说没什么,在外面切勿多言,否则传到你父皇耳中,又要教训你。”
提到这个宋沁就气不打一处来,母后开始老了,父皇不喜欢母后也情有可原,可她与哥哥才是父皇的骨肉,为何父皇反要更偏心宋池兄妹?
郑皇后没忍心告诉女儿,既然有爱屋及乌,便也会有厌屋及乌,昭元帝心里没她,又怎么会待见她生出来的孩子?
孩子们不懂,只能她这个做母亲的替他们争了。
沈二爷、宋氏夫妻俩都很满意宋湘的这桩婚事,徐家家风正直,徐简又会入赘公主府,小两口自己关起门来过日子,少了多少烦心事呢。
九月初一,宋湘的公主府将正式交接到她手里,这是件大事,宋池虞宁初夫妻俩、宋氏都来陪宋湘看宅子。
为了避嫌,准驸马徐简没有露面,安排另一位工部官员来主持今日的验收。
全府上下都检查过了,没有任何问题,一家人移步到厅堂休息。
“阿湘准备何时搬过来?”宋氏笑着问。
宋湘看眼兄嫂,玩笑道:“明日就搬,反正哥哥早看我不顺眼了。”
宋池只是摇摇头,并不做解释。
虞宁初替他说话道:“阿湘不要故意气你哥哥了,他比任何人都舍不得你搬走。”
宋湘撇嘴,一副不信的样子。
宋氏打圆场道:“过了重阳再搬吧,你明年三月大婚,算起来也就半年的功夫,公主府也有的准备呢。哎,你跟牧哥儿,一个三月初娶妻,一个三月底迎驸马,我这半年是躲不了懒了。”
虞宁初笑道:“姑母尽管操持二表哥的婚事,阿湘这边有我呢。”
宋池忽然看过来:“二表哥?”
虞宁初一怔,宋氏笑着瞪宋池:“恐怕别人不知道阿芜已经嫁了你似的,怎么,阿芜叫了三四年的牧表哥,才嫁你一个月就得改口喊二弟了吗?”
虞宁初这才明白宋池的意思,让她跟着他称呼沈牧呢。
当着长辈的面也来计较这个,虞宁初便也瞪了他一眼。
宋湘添油加醋,靠到宋氏身边撒娇:“姑母你瞧瞧,这是在你面前,他还收敛了些,在王府的时候,他恨不得眼睛都长在嫂子身上,我继续赖在王府,可不是碍了他的事?”
宋氏拍拍她的手,笑眯眯道:“你不用冒酸气,等你成亲了,自然也有人时时刻刻地看你。”
宋湘的脑海里就冒出了徐简的傻样子,才不信徐简敢一直盯着她看。
九月十五是个吉日,宋湘正式迁居公主府,当日设宴宴请亲朋好友。
虞宁初与宋池一直在公主府留到用晚饭,饭后,宋湘将兄嫂二人送到门外。
虞宁初很舍不得,除了每月三个休沐日,宋池每日都是早出晚归,有宋湘在,她还有个伴,如今宋湘搬出来了,偌大的王府就她自己,怪没意思的。
宋湘挽着她的胳膊道:“你不用舍不得,我走了,你正好可以将全部心思都放在我哥哥身上,今日给他绣个香囊,明日给他做件衣裳,后日再琢磨给他洗手作羹汤,可做的事情多着呢,就是便宜哥哥了。”
宋池站在一旁,笑着看她们姑嫂俩编排他。
宋湘不忘警告亲兄:“阿芜是我帮你娶回来的,你敢趁我不在的时候让她受委屈,我就把阿芜接到我这边来。”
宋池终于将虞宁初拉回自己身边:“不早了,我们该走了。”
虞宁初无奈地被他扶上了马车。
宋湘站在宋池旁边,小手在哥哥背后拧了又拧,最后目送马车走远,她也兴高采烈地进去了。虞宁初可能会无聊,宋湘可不会,那个话本子还没写完呢。
马车上。
宋池将虞宁初抱到腿上搂着,掰着她的手指一件一件地数:“香囊、衣裳、羹汤,你准备何时做起来?”
虞宁初蜷起指头,靠着他的肩膀小声道:“香囊不是早就送过了?”
宋池咬她的耳朵:“就那个香囊,你也好意思拿出手。”
虞宁初:“这么不喜欢,你还我啊。”
宋池:“我说过,还你会还你,但要你拿新的换。”
回到王府,虞宁初便拿出针线筐,假装现在就要替他绣香囊。
宋池并没有阻拦,反而叫微雨、杏花多拿来两盏灯,全都放在榻上,他隔着矮桌坐在虞宁初对面,看她扯出一截绸缎又量又剪,一双如玉的小手动作熟练。
虞宁初一开始只想逗他,但见他看得那么认真,她也就认真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