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池与阿谨说完话就去找虞宁初了。
在他面前,虞宁初向来藏不住心事,只是关系到宋湘,虞宁初又怎么能将姑嫂俩的话告诉宋池,便仗着身子重宋池不敢“逼供”,躲过了他的询问。
只是夜里躺下后,她忍不住又去想宋湘的话。
她并没有骗宋湘,虽然她与宋池有过无数次的亲密,可她真的没有见过。
脑海里全是这种念头,她不自觉地依偎到了宋池怀里,手也在他手臂、腰间转来转去。
宋池突然按住她的手:“勾引我是不是?”
虞宁初不说话。
宋池捏着她的手,越捏越放不下。
怀孕后的她性情依然温柔可爱,只是一旦涉及到孩子,她便像个护崽儿的母老虎,决不允许他僭越半步,哪怕宋池将医书放到她面前证明这几个月份可以,她也不愿意。她不愿意,宋池也不想强求,可……
宋池转过去,在虞宁初耳边说了几句话。
这话宛如一支箭,准确地射中了虞宁初脑海中盘旋的那个念头。
一个低声哄着,一个有好奇之心,没多久夫妻俩就双双坐了起来。
宋池特意提了一盏灯放到帐中。
虞宁初垂着眼坐在床边,余光看着他做各种准备,关键时刻她闭上眼睛,直到宋池挺拔的身影将她笼罩,确信他看不见自己的神情,她才悄悄抬起睫毛。
这……
许久之后,由宋池揽着肩膀频繁地漱口时,虞宁初还在惦记自己的小姑子好姐妹。
她想告诉宋湘,没事千万别好奇这个,否则最后辛苦的还是自己。
当然,徐简大概是不敢让宋湘这般的。
宋湘与徐简婚后会搬到公主府居住,但婚礼还是要去徐府举行的。
虞宁初与宋池只能坐镇公主府,将公主妹妹嫁出去。
驸马爷来迎亲了,虞宁初终于再次见到了徐简,俊秀端雅的文官,着一身红袍,显得更俊美了,只是在一众公主的亲戚面前有些拘谨紧张,尤其是不敢直视宋池。
虞宁初偏头看宋池,明明在笑啊,怎么就把驸马爷吓成了这样?
不过,这样的新郎官倒是让虞宁初觉得新鲜,她参加过好几场婚礼了,从沈琢到曹坚到康王到沈牧,包括宋池,这几位或稳重或游刃有余,只有徐简,仿佛一匹青涩的骏马意外闯入了凤凰窝,被凤凰窝里的气势震慑住了,踟蹰不知所措。
媒人扶着一身嫁衣的宋湘走了出来。
徐简神色更加紧张,低垂着眼注视着公主的裙摆。
其实直到今日,徐简还不明白公主到底喜不喜欢他,那日在公主府,端王殿下突然出现向他索要公主赠与的书稿,还问他是否对公主有意,无意便该与公主保持距离,有意则应正式提亲,而非私自接触公主。
徐简不敢欺瞒端王,更不想让端王误会自己存心引诱公主,所以回府便与父母商议提亲之事了。
他的提亲,更像是要给端王一个交待,否则他是绝对不敢冒然高攀公主的,哪怕他确实对公主动了心。
没想到,端王竟然应了他的提亲,还请皇上为他们赐婚。
赐婚圣旨一下,徐简又喜又忧,他怕公主只是听从王爷的意思才嫁的,他怕公主并不喜欢他,只是将就而已。
这种忐忑不安的心情持续了半年,徐简不敢问任何人,怕因为自己话多坏了公主的清誉。
糊里糊涂的,他竟然就要把公主娶回去了。
“我只阿湘一个妹妹,你要善待她。”
宋池只对徐简叮嘱了这一句。
徐简垂首道:“简必不负殿下所托。”
娶都娶了,他一定会对公主唯命是从,公主愿意与他做夫妻,他会竭尽所能哄她开心,公主不愿,他便睡在地上,绝不会冒犯公主分毫。
新娘进了花轿,徐简爬上马背,出发之前,他回头,深深看了一眼后面的花轿。
到了徐府这边,周围都是熟悉的亲戚面孔,徐简却依然紧张,他怕公主不喜欢他的家人,不喜欢那些此起彼伏的喧哗。
新房这边总算安静一些,但也围满了来观礼的女眷,挑盖头时,徐简的手抖个不停,逗得女眷们笑出声来。
红色的盖头终于被掀开了,耐心快要耗尽的宋湘抬起头,便看到了徐简脸上的汗,目光相对,他仿佛见了什么洪水猛兽,猛地低下头去,脸也微微偏开,看得宋湘心中一片不安,难道她的妆容花了?
宋湘再去看那些女眷,见女眷们都目不转睛地打量她,有个大概是徐简侄女的小姑娘竟然都看呆了,宋湘总算放下心来。
全福人将浑身僵硬的徐简按坐在新床上,与公主肩并肩坐着。
徐简眼观鼻鼻观心,一双手放在膝盖上,不像娶媳妇,倒像娶了一位徐尚书回来,正要对儿子耳提面命。
与之相比,宋湘大大方方,叫众人纷纷感慨公主的气度就是与众不同。
“四叔好像是块儿木头。”徐简的侄女小声嘀咕道。
宋湘瞥向面前的徐简,觉得徐简的表现还不如木头,木头一动不动的,至少显得稳重,徐简又是脸红又是冒汗的,今晚他不洗澡别想近她的身。
不多时,徐简就被请去宴席上招待客人了。
宋湘朝自己的丫鬟抱怨:“这个徐简,胆子怎么这么小。”
珊瑚笑道:“一样米养百样人,驸马爷做新郎是不如王爷沉稳,可公主也没有像王妃那样娇羞啊,依我看,沉稳的王爷配娇羞的王妃刚刚好,紧张的驸马配不紧张的您,也刚刚好呢。”
宋湘斜了她一眼,面上露出得意来,别说,徐简在她面前这么呆,她还挺喜欢的,她就喜欢“捏”软柿子,譬如她挠虞宁初的痒,就比挠沈明岚更有满足感。如果徐简像哥哥一样厚颜无耻油盐不进,她气都要气死了,哪还有乐趣可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