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好了,时间不早了,快睡吧。”闫怀言拉过被子,盖在我身上,在我的额头上落下一吻,最后拥着我,满足的闭上了眼睛。
从生物钟里醒来,阳光还连它的小脸都没有露出来,只是在天际泛着薄薄的红晕。
根据林家栋的记忆,我找到了他的第一根手骨。肉已经被这里的动物啃食,剩下的也已经腐烂,只是站在它面前,都能闻到一股刺鼻的味道。
我向曾经合作过的那个赫警官打去电话,他说他马上出发。
一个小时后,警笛声响起,跟着就是赫警官带着一个男警察,一个女警察,一共三个人,出现在我们的视线里。那个男警员牵着一条警犬。
女警察我认识,曾经合作过一次。她叫陈美珊,43岁,是一个很好看的女人,阴阳眼,能看见普通人看不见的东西,还能和死者的魂魄进行对话。今天的她还是我那次看见的样子。短发,西装,平底皮鞋,整个在精神中透着干练。
“戚小姐。”赫警察和我打着招呼。
“戚小姐。”陈美珊也和我打着招呼。
我回了他们,然后指着地上的那根骨头。
我把林家栋这个小鬼叫出来。
接下来,就是陈美珊和林家栋的对话时间。
“看来,还得找他们来才行。”听完后,赫警官拨了一个电话。
四十分钟后,一个男法医,一个女法医助理,出现在我们面前。
“陈冲,来看看。”赫警官指着地上的那根骨头。
我退到赫警官旁边,没有打扰她。
女法医助理戴上口罩和手套,上前,在那根骨头前蹲下来,将它拿在手中,仔细看起来。骨头上的肉已经高度腐烂,有一节手指已经脱落,一节连着筋,要掉不掉的,其它的手指节倒是还被腐烂的肉包着,没有掉出来。被动物啃食过的地方,骨头碎了。
“是人的手骨没错。但是就凭这点,没有办法确定死者的性别,年龄,以及死者更多的信息。”这名女助理站起来,向我们说着她得出的结论。
之后,她将它装进了收集袋中。
“陈法医,请跟我来。”和林家栋对话后的陈美珊,领着陈冲,向着另外一个地方走去。
这一次找到的,是林家栋的左腿。和他的那只手一样,腿上的肉除了被动物啃食的外,都已经高度腐烂,有的地方还露出了白骨。
接下来,整整一个下午的时间,我们都在这片山坳中寻找着。
凶手很残忍,将林家栋的尸体分成了七个部分。我们现在只找到了六个,还差一个,他的头骨。
林家门外
“警察先生,有事吗?”林叔看着赫警官,紧张的不知所措。他虽然是一个老实人,也从来没有做过什么违法犯纪的事情,但是蓦然间看见警察,还是免不了紧张。
饱经风霜日晒的脸,很难看出他才是四十刚出头的小伙子
吴梅穿着一件白棉T恤,一条黑白小格子的裙子,一双白面黑底的平底鞋
赫警官出示了他的警官证,也把来这里的目的告诉了他。
“警察先生,你是说我屋头的沼气坑里尸体?!”林叔震惊的看着他。因为紧张,他还说起了方言
“林叔,交给警方吧。”我走上前,看着林叔。
“冰舞,他们都说你能看见我们看不见的东西,你老实给我说,是不是家栋他来找你了,是不是他让你带这些警察来的。”林叔红着眼眶,看着我。
“林先生,我们接到报案,在你们村的后山坳里发现了尸体,至于死者的身份,我们只有在找到他的最后一块尸体后才能确定,还请你配合我们。”赫警官上前,解释着。
“好,我配合你们。你们跟我来吧。”林叔在前带路。
兰婶来了,肩上扛着一把锄头。
李文跟在她身后。
因为停着警车的缘故,越来越多的村民围上来。
等到沼气坑里的沼气放完后,村民们在兰婶和李文的影响下,都来帮忙。
林家栋的头骨找到了,一把斧子还嵌在上面。
村民们议论纷纷。
吴梅躲在一角,害怕的直颤抖。
“嗯,这样就齐了,可以准确确定死者的身份了。”女助理戴着口罩和手套上前,将那块头面连同斧子一起,都装进收集袋中。
“接下来的事情交给我们。”陈美珊上前,和我说道。
“嗯。”
把事情交给他们,我很放心。
警车走了。
村民们散了。
“冰舞,这里没有外人,你就老实告诉我,是不是家栋。”就在我准备离开时,林叔拉住我,红着眼睛,一双手都在颤抖。
“林叔,我是真的不知道。我也是今天出去晨跑的时候,偶然间经过山坳时发现的。既然警方都来了,就交给他们吧,不管是不是家栋,他们都会调查清楚的。”我现在能说的只有这么多。
但是我知道,我这样的说词没有说服力。
家栋已经死了这么久,作为父亲,家栋死多久,他就有多久没有再出去打工,他等的只是答案,他想知道那个杀害了家栋的凶手是谁,他为什么要杀他。
“冰舞,林叔给你跪下了,你让我见见家栋好不好?”
“林叔你先起来。咱们有话好好说,你别这样。”我没有想到林叔为了见家栋,竟然在我的面前跪了下来,我想阻止都来不及,也阻止不了。
“我对不起他,我只想见见他,半年了,从他死后,我每天晚上做梦都梦到他,他总是对我说一句话,他说他好疼,有人拿刀在砍他,哭着要我救他,冰舞,我求求你了,他妈妈死的早,要我好好照顾他,可是他现在死了,我却连杀他的人都不知道,连他的尸体被丢在哪里都不知道,他才十岁,他,我……”
“闫怀言。”看着这样的林叔,面对他对家栋的这份父爱,我找不到可以拒绝他的理由。
闫怀言从玉佩中出来,手一挥,一张结界在我们三人中形成。
接着,闫怀言又在林叔的眼睛上施法。
我这才叫出了一直都藏身在玉佩中的林家栋。
“家栋?你真的是家栋?家栋”林叔颤抖着手,流着泪,抱着林家栋。
我看向别处,不敢看下去。
白发人送黑发人。
这样的场景,何其熟悉?我想到了我自己。为了救我,妈妈自杀在我面前,师傅在我面前魂飞魄散,就连须臾,他也……
“爸爸,我不想去投胎,我想跟着冰舞姐姐。从小到大,除了你和妈妈还有爷爷奶奶,就只是冰舞姐姐对我最好,最疼我了。你说好不好?”
“好。家栋喜欢冰舞姐姐,那就跟着冰舞姐姐。只要是家栋想做的,就去做。”
我没有转头,只是看着结界外的吴梅。她还是站在刚刚那里。林家栋把事情的原委都原原本本的告诉了林叔。我猜现在的林叔一定是万分后悔娶吴梅了。他会娶那个女人,原本只是想给家栋一个家,但是他却没有想到,吴梅这个女人的到来,竟然会要了家栋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