蕴之叹了口气,不送也好,手心手背都是肉,再说吧。
又过了几天,两口子还是商量起了要把小桃送人的事,孩子太多,家里的地要种,活要干,粮食不够吃,以前拉下的饥荒还没还上,家里又刚盖了房子(虽然是土坯房,但终于有自己的家了),队上计划生育的人罚款太重,各种事叠加在一起,夫妻俩顶不住了。
“我妈给打听了,隔壁永镇有一家人,俩结婚多少年了没娃。”周林说。
蕴之没说话默认了。
于是小桃满月的第二天,夫妻俩一早天还没亮就冒着雪偷偷去了邻镇。看房子,那家人过得还行,至少比他们家强。夫妻俩想了想还是不放心,又偷偷找了镇上的人去打听,隐约听说是一家“实诚人”。于是俩人一直等到天黑,偷偷把小桃放到了那家屋檐下,然后赶紧躲到一边柴草垛里。
没想到小桃睡得很踏实,一直不吵不闹,农村的晚上,那家人也没出门。夫妻俩急了。蕴之偷偷回到房檐下,掐了小桃一把,听到“哇”的一声哭喊,才又赶紧躲了回去。
“吱呀”一声,那家的门开了。一个男人的头探了出来,看到房檐下的小桃,谨慎地抱起来,四周张望了一番,吓得蕴之和周林赶紧低下头,躲在人家的柴火垛里大气都不敢出。
那男人见四周没人,抱起小桃快速地闪进了家门,并闭上了大门。
周林和蕴之等了一会,见没把小桃送出来,俩人低着头往家的方向走了。
走到半路,周林突然“嗷”地一声大哭起来,蕴之的眼睛也酸酸的,但她没哭,也没说话,只默默地有些麻木地走着路。
夫妻俩走到家时,天已经快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