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门功法，并未超脱香火神道体系的基调，依旧是以众生为基础，依靠祭祀之法，与众生心念感应。

一个人的心灵之力，或许是有限。

但是，一万个、一亿个人的心灵之力，便是无穷无尽。

只不过，易天行只是奠定了一个理论基础。

以他现在的领悟，也只能初步催动自己的心灵之力，无法大规模的调动众生心灵之力。

“还有一个可怕的陷阱。”

易天行又道。

“在参悟心灵之力的过程中，会不知不觉的沉陷其中，心灵世界，就像是一个无边无界的混沌迷宫。”

说到此处。

洛先天和叶旭相视一眼。

心主的心灵之界，似乎也是如此。

“难道，上一个宇宙纪的心主，也走入过心灵混沌迷宫，但最终凭借自己的道心，成功逃离，所以仿造心灵混沌迷宫，铸造出一座心灵之界？”

叶旭越想越有可能。

遗憾的是，心主领悟到这一点后，终末大劫已至，他没有多余的时间钻研，便被始皇所吞噬。

“不着急。”

叶旭道：“这是一种新力量，需要慢慢参研。”

“你们之中，如果有人对心灵之力感兴趣，也可以一起研究。”

“算我一个。”

疯道人迫不及待。

作为一个道痴，对于任何新事物，疯道人都抱有十二万分的期待，他是绝对不会错过这一个机会的。

“老师，弟子也愿意出一份力。”宁无道笑道。

“前辈，我也去。”

兮兮举手道。

“你？”叶旭翻了翻白眼，“你那是奔着学习去的？”

“你好好待在天机阁。”

“哦……”

兮兮仿佛被霜打了的茄子。

“既然没事了，那你们就先出去吧。”

叶旭道：“老易，你和道王留下。”

“是。”

众人退出天机阁。

“不知阁主有何吩咐？”道王恭声道。

“帝无忧，老易要收你为徒，你却迟迟没有一个准信，好歹也要给一个答复。”叶旭神色不满道。

“阁主，属下成不了完美的圣人。”

道王沉声道。

他似乎早已猜到了叶旭留下他的原因。

“我不能有良善。”

修炼香火神道体系，能感受到世间的恶与善。

对于恶，道王道心坚韧无比，能视若无睹。

须知，他本就是一个大恶人。

但对于善，他刚开始能压制，但修炼的越久，他心中纯善的一面便被渐渐唤醒。

他能接受世间的恶。

然而，他却不敢面对世间的善。

“我亲手杀了枯木两次。”

道王面无表情，“我若有了良善，此事便会成为我的心魔，我这一生，绝不会有更大的成就。”

“我曾说过，圣人论迹不论心，但我从前的所作所为，是不可能成为圣人的。”

他从未想过成为圣人。

昔日与苏牧交流，也只是在诡辩而已。

“阁主，您也不愿看到一个良善的我吧？”

道王凝视着叶旭。

上一次事情后，道王便敏锐的察觉到道心变化。

于他而言，哪怕受千夫所指，他也不会在乎。

但是。

如果连自己也开始指责自己，那他曾经所做的一切，他的过往，都会被全盘否定。

这是道王无法接受的。

叶旭动容。

诚然，他希望道王成为易天行的弟子。

但正如道王所言，他也不愿意看到道王变成良善之辈。

一个善人，没有铁血手腕，是不可能治理好庞大的天夏神国的。

叶旭也有私心。

“陛下。”

道王面向易天行，沉声道：“您这一生，为人族筚路蓝缕，奉献给天下苍生，臣敬佩您的所作所为。”

“但是，臣不能拜您为师。”

他缓缓起身，幽幽一叹。

“如果，我年幼时遇到的是您，而非枯木，那该有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