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家老小都关切的看着秦晋,想问问发生了什么事,却又知道秦晋的性子而不敢擅自开口,还是江氏无奈说道:“可打发走了?”
秦晋默默点点头,余光扫过知槿,见她神情紧张含了关切,心里不由一暖,给她一个安心的眼神,才回答江氏的问题:“已经走了。”
江氏闻此,也不再继续纠缠,环视一圈道:“还是继续敬茶吧。”
等敬完茶,秦老夫人这才缓缓开口:“我看呐,这女子不堪为我秦家妇啊,刚嫁过来就对上这样的事,谁知道以后会不会有其他的麻烦啊。”
还不等秦晋开口,那边秦杨站了起来,满脸喜色的将圣旨拿出来,对秦老夫人道:“母亲啊,这晋儿的婚事是极好的,有陛下的赐婚,可是天大的恩赐啊。”
一石激起千层浪,众人一听,无不惊讶,这么个不得宠的小丫头竟然也有皇帝赐婚?
江氏心中有数自然不开口说话,倒是秦家三房太太酸酸的说了几句:“侄儿好福气,侄媳妇也是好的,真是皇恩浩荡啊。可侄儿有出息也别忘了自己的堂兄弟啊。”
秦杨兄弟四人,上面有一个兄长,下面两个兄弟。秦家祖籍也是青州,也是因为是同乡当年谢远洲彩盒秦杨结识。后来秦杨娶了江氏,而卫国公府通过与秦老夫人的谈话便也知晓这老太太难缠,于是定亲之时有约定秦老夫人跟着大儿子在青州老家,不能跟着秦杨。
于是在京城的只有秦杨这二房,而秦杨兄长前年没了,老太太便想带着一家老小来京城投靠,江氏不乐意,于是搁置下来。
而今年秦晋成亲,却不得不将老家的亲人接来,谁知秦老夫人一声不吭的将一家老小全都带进京城,俨然一副不打算走的模样。
秦晋一直在外领兵,在京城的时间也短,但是对自己的几个堂兄堂弟倒也有些耳闻,光三叔家的两个堂弟就在青州出了名的混,三叔为人老实,管不了儿子,偏生摊上三房三太太这样的妻子,更是不敢管了。
而四房的太太则是个胆小懦弱的,可想到自己的几个孩子,也呐呐出口道:“是啊,大侄子现在发达了,好歹别忘了我们这些穷亲戚。”
四房秦照瞪了四太太一眼:“不会说话别说话!”然后又对秦晋道,“大喜的日子其他事以后再说。”
江氏对秦家人也算是了解的,像三太太和四太太倒还好说怎么也是妯娌,而秦老夫人则不是个省油的灯,当年若不是她,那柳氏又如何轻而易举的爬了秦杨的床,还不是秦老夫人私下里帮忙吗。
时候不早,江氏也不想因为长辈的事让小两口为难,笑着道:“刚成亲也忙碌,晋儿这几天好好陪着知槿。”
秦晋面无表情的应下,转头扶着知槿和众位长辈告辞离去。只是看着知槿时神色柔和了许多。
一瞥眼突然看到三叔家大堂弟秦回正不错眼的看着知槿顿时眉头紧皱,双目瞪了他一眼带着知槿离去。
三房秦回在秦家排行第五今年十八,刚刚与新嫂子见礼时便被知槿的容貌惊住了,这会儿见大哥怒瞪,也是心虚赶紧低下头来。而其他人则在说着其他的话倒没注意到他,他心里却如同多了猫爪般痒痒的,脑子里全是刚才那个含羞带怯面容绝丽的女子。
那边江氏一抬眼正好将秦回的表情看在眼里,虽有疑虑却也按下不提。而秦老夫人见新媳妇两口子走了,大为不满:“这新媳妇也是个没礼仪的,竟然不知道要孝敬公婆,老二家的,以后可得好好立规矩。”
江氏心里不屑,面上却不显,说着其他的话打诨过去。而秦老夫人犹不自知,以为自己的话很有威信力,不由得意,又说道:“晋儿年纪也大了,光一个媳妇可不行,老二家的相看着再给晋儿纳个妾,早日为秦家开枝散叶。”
这话一出口,江氏的脸直接拉了下来。这老太婆插手她和秦杨的婚事不算,现在还想插手晋儿的婚事,她脸也太大了些。
秦老夫人见她脸色不好,不悦的皱眉:“老二家的不愿意?难道你不想早点当祖母?”
江氏皮笑肉不笑的开口:“媳妇自然是想的,只是晋儿大了,我这当年的可管不了,要不老夫人有空说说他?”
这话说的秦老夫人一顿,他要是听她的哪里用得着这个媳妇啊。
秦晋的脾气秦老夫人是领教过的,油盐不进,管你是谁,早先秦老夫人来时也被秦晋呛声过,而且她一想起孙子那可怕的眼神顿时哆嗦一下,不敢再提这事。
当然,这也不能说她就此打消了这个念头,纳妾这个事她打算慢慢来,孙子不敢管,还有孙媳妇呢,还能反了她不成。日子啊,长着呢,一个妾而已,算不得难事。
又想起此次的目的,秦老夫人舔着脸说道:“老二家的啊,我们这次不打算走了,就在京城住着了。”
江氏脸色一顿,很不好看,她不说话,转头去看秦杨。屋里大房三房和四房的人也全都看着他,生怕他说出拒绝的话来。当年如何说的秦杨自然清楚,可这老太太是自己的老娘,那些眼巴巴的看着他的又都是一家的亲人,他还能赶出去吗?
而且二十多年前的约定,现在也没必要去较真了吧。他刻意忽视江氏的目光,笑着道:“尽管住下就是了,将军府大着呢。”
此话一出,江氏的脸直接黑了。而秦老夫人等人却喜上眉梢。
三爷秦目和四爷秦照虽然有些羞愧,但是想到今后的出路和在青州的窘迫,顿时也眼睛亮了起来,看着秦杨的目光殷勤而热烈。
秦目搓着手,讪笑的看了眼江氏:“这可真是麻烦二嫂了。”
江氏木然的坐在那里,只觉头皮发麻。
因秦家大爷秦杨的兄长已经过世,大房太太刘氏带着孩子寡居,今日认亲倒是安安静静的,此时见一家人有了着落,顿时松了口气。若是在青州能过的下去,她也不想寄人篱下,可事已至此,她也没有办法。她的大儿子已经娶妻,可小儿子和女儿却是没有着落,若是不靠着二房,她一个人真的不敢想象以后的日子该如何去过。
她看了一眼气的脸都发青的江氏,心里暗暗的说了声对不起,她觉得惭愧,但又无可奈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