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简炎最终决定让大明永远强大的做法。
给本土直辖区域尽可能完善优良的自然地理空间。
东部包括苦兀、虾夷、日本群岛、朝鲜半岛、琉球、东宁岛全部直辖。
北部包括外兴安岭、北海,以及除了西鲜卑公国之外的整个鲜卑荒原。
西部包括巴尔喀什池、葱岭,天山、昆仑山、喜马拉雅山的尽头。
南部包括缅甸、暹罗、马六甲、旧港、婆罗洲、吕宋等一圈半岛和岛屿。
陆地范围直通两大洋,周围都是天然的地理边界,有多个完全圈起来的内海。
很多时候,很多事情难以确定,关键原因就是决策者拿不定主意,或者没有人承担责任。
皇帝拿定了主意,把方向确定下来了,那本土省份的规划,也就迅速确定下来了。
本土核心区域,人口稠密的地方,按照传统设置面积较小的省份。
边沿地区,人口稀少的地方,设置面积较大的省份。
外兴安岭和北海以北,只设置一个鲜卑省,朱靖垣最初提的鲜卑大域直接没了。
加上漠北蒙古一个省,漠南蒙古一个省,北部边疆三个省。
辽东地区的乐浪布政使司拆分,西部并入辽东省,东部与苦兀合并,成立鲸海省。
这么拆分的逻辑,是尽可能扩大辽东,但又不让辽东有靖海海岸线,降低辽东的地理范围复杂程度,大陆上的鲸海海岸线完全交给鲸海省。
加上基本不变的黑水省,就有了东北边疆三个省。
朝鲜半岛合并两个布政使司设立朝鲜省,日本群岛上的两个四个布政使司合并成江户、奈良两个省,包括琉球和东宁岛在内的海东布政使司并入福建省。
这样就有了东部东部海疆朝日三省。
南方的吕宋一个省,婆罗洲一个省,马六甲和旧港一个省,南方海疆三个省。
云南合并整个缅甸布政使司,交趾、澜沧、真腊合并成立广南省,暹罗单独一个省。
西部设立西疆、雪域、青海三个省。
其他原有核心区省份基本不变。
这样原有本土两京十三省,加上边疆的十五个省,大明本土直辖地区总共三十个省。
反倒是南洋被拆散了,吕宋这种边沿地区完全没了,婆罗洲和旧港、马六甲这种关键核心地区也没了。
这样剩下的南洋群岛就基本都是瘴疠之地了。
剩下的地区之中,就只剩下爪哇的人口还多一点,然后就是天南大陆了。
剩下的土地基本都在赤道以南,所以南洋大域也直接没了,改名叫天南大域了。
相关的决定确定下来之后,并没有马上对外公开,而是开始按部就班的实施调整。
但是朱靖垣作为最为特殊的参与人员,马上收到了父亲直接发来的消息。
朱靖垣看着父亲的说明,以及大体的地图规划,整个人的脑子都是蒙的。
自己给自己老爹说清楚了利害,本来以为自己老爹作为一个传统君主,应该本着限制本土规模和地缘的方式来考虑和决定。
结果他完全采取了相反的方向。
朱简炎到没有让儿子猜测自己的内心真实想法。
本着自己老爹教育自己,那自己也就应该找机会教育儿子的心态,朱简炎把自己的思考和决定的思路都写了出来。
朱靖垣就是看完这些说明之后完全懵了的。
“这真的是大明皇帝的思维方式?确定不是一个民族主义上头愤青?”
朱靖垣看着这些文字,体会着自己父亲的意思。
思考了很久之后,慢慢意识到自己又相差了。
自己之前对自己和自己父亲、爷爷之间的思维差异的判断并不准确。
自己和父亲在自我认知上的最大的内在差异,根本就不是是否认为传统君主制度落后的问题,不是会不会考虑大明崩溃可能性的问题。
根本差异在于自己自己觉得自己是个中国人,而自己这个皇帝父亲觉得他是个大明人。
关键是,自己的中国人的概念很复杂。
父亲的大明人的概念很简单。
在这个世界,当然也有中国的概念,不过此中国非彼中国。
朱靖垣脑子里面的中国这俩字最为直接的意思就是一个国家名称。
但是这个世界上,在大明文化中的中国“二字”,却不是一个国家名称。
不是神州本土任何族群和王朝的正式名称,甚至也不是非正式的民间代称。
朝廷和官僚们开口就是“我大明”,普通人说话也都是“我们大明人”云云。
中国这俩字是一种广泛的身份定位,基本只在历史和研究范围中使用。
朱靖垣记得,在《公羊传》禧公四年有:
“南夷与北狄交,中国不绝若线,桓公救中国而攘夷狄,卒荆,以此为王者之事也。”
齐桓公救援邢国,卫国等国,被称作“救中国”,可见最初这个词本身是个泛指。
孔子的《春秋》有:
“诸侯用夷礼则夷之,进於中国则中国之”。
韩愈的《原道》有:
“孔子之作《春秋》也,诸侯用夷礼则夷之,进于中国则中国之。”
韩愈和孔子的话,一个是原话,一个是引用,意思当然都是完全一样的:
“诸侯去学夷狄的礼法,那就把他当作夷狄,诸侯用中国礼法,那才能算是中国成员。”
可见中国这俩字也是一个身份标签,用来区分群体内的坚持传统和背叛传统的人。
你这个诸侯用中国礼法跟我打交道,那我就认你的诸侯身份。
你不用中国的礼法跟我打交道,那我就当你是蛮夷。
这个定义和相关话题的热度,与中央王朝的强大程度,基本上是呈反比关系的。
当中央王朝武力和文化盛世的时候,这种话题基本就没有人会去提。
因为基本不存在群体内成员背叛的可能性,出现了也是被嘲笑到死和直接打死的区别。
只有开始走下坡路的时候,各种问题爆发出来的时候,才会被拿出来甄别叛徒。
当中央王朝最终灭亡的时候,这种话题就会转向另一面。
元朝的时候,出现了“今日能用士,而能行中国之道,则中国之主也”的说法。
清朝的时候,有了“中国而夷狄也,则夷狄之;夷狄而中国也,则中国之。”
是否“中国”的辨识范围扩大了,从群体内有没有背叛,变成了外来者能不能融入。
现在的泰西各国的学者们,就经常会热烈的讨论这些话题。
他们基本都是坚持双向逻辑的,也就是无论出身是中国还是夷狄,实际的身份是可以通过学习来互相转化的。
这是他们想要成为大明人的理论基础。
现在的大明强盛到了极限,这种话题在大明本国根本没有土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