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赶忙缩起脑袋一躲,可那一记板栗却迟迟没有降下。
她怎么会舍得真的敲打呢...
妇人出声道:“你啊...平日里能不能跟那些大家闺秀学一学,别家孩子到你这般年纪,都已谈婚论嫁了...”
女子言语出声:“娘亲如我这么大的时候,可曾遇到爹爹了?再者外面那些男人,谁又能像爹爹一般对吧?”
随着这一句话言说出口,让妇人是又高兴又闹心。
就算寻得一个门当户对的好郎婿,那家子人又能如自己一样对待她的女儿嘛?
家仆见状只得行了一礼,进而退出厅堂之内,继续去留意院门位置的变化。
正坐主位的妇人,自然是如今的江宁月氏家主了。
与其他门户有所不同,江宁月氏以这位主母为尊,并且其余各地的月氏旁支,也多是如此。
而在旁的女儿,也就是先去与林满六同行的月寒枝了。
月寒枝朝自己娘亲位置又蹭了蹭,这样使得妇人的心情好了很多。
她便开始言说起自己之前返回江宁时的一路见闻...
有那弈剑山庄开庄时,在校场之上,见得各路江湖俊彦的比斗。
也有弈剑山庄那三位庄主的江湖过往,特别将此次前来的二庄主,好生说道了一番。
更有弈剑山庄设局伏击寻寒山,将那展铿之流请君入瓮的传闻。
妇人起初听着,觉得还算有趣,可是等到月寒枝讲到一些捉对厮杀的打斗场面时,她不禁抓紧了自己女儿的双手。
月寒枝赶忙解释出声:“娘亲莫怕!莫怕!这些都是寒枝从那些说书先生口中听来的!”
这位月氏主母长舒一气,言语道:“你方才言语时那眉飞色舞的劲...可是让娘以为你亲眼看过...”
月寒枝嬉笑出声:“是那些说书先生讲得好啦,等过些时我再听些,就再给娘亲讲讲!”
妇人点点头,抬手将月寒枝拉入了怀中。
“好、好、好!”
淡蓝色的襦裙与那尽显家主威严的华服拥在一起,月寒枝就像个没长大的孩童一般,依偎在了自己娘亲的怀中。
“其实寒枝也看得出,这些时日娘亲要处理的事情,比往日里多了许多...”
“这些事你都无需管顾,我与你爹爹,还有那几位叔叔婶婶会解决!”
“寒枝不小了,也可以帮衬着家中打点些事情的...”
就在两人准备说些体己话时,先前报信的那名家仆再次小跑进了厅堂之内。
月寒枝立刻坐正身形,妇人也恢复了平日里的庄严神态。
后者严肃出声:“可是院门那里,又出了何事啊?”
家仆颤声说道:“月公子...他正带着那弈剑山庄的二庄主向此处赶来...”
妇人沉默片刻,再次出声道:“可还带了其他人?那弈剑山庄其余人等可安置妥当了?”
家仆将自己方才看到的重新回想了一遍,最后才言语出声。
“弈剑山庄之人都被月公子安排去了偏院住下,只留了名少年跟那二庄主一同前来...”
听到后半句时,月寒枝心绪有些乱了,她不由得拽紧自己衣角。
你也来了嘛...
对于自己女儿的神态变化,妇人第一时间就察觉到了。
她伸手放于月寒枝的手背上,后者便小心翼翼地看向了她。
“娘亲...我没事...”
妇人嗯了一声,就重新看向了那位家仆。
”将其余几位家主叫来此处,并且告诫他们万万不可端着商贾架子!“
听得妇人的安排,那名家仆迅速向外跑去,这一次都没来得及行礼。
没过多久,厅堂之内靠前的桌案陆续坐满了人,月寒枝也在主位最近的位置坐下。
入场之人,都是月氏各地的旁支代表,基本都是六月末的时候,被相继告知前来主家议事的。
今天全数集聚于此的场面,让众人都不免得有些疑惑,为何会选在今日...
就因为那弈剑山庄的到来?那他们这位掌舵多年的主母大人,莫不是年纪大了怕事了?
这厅堂之内,所有人的眼神、仪态都被妇人看在眼里。
她不禁心中暗叹,苦心经营数十载,时至今日人人腰包都鼓了,看人眼界也高了,是觉得这民间第一姓氏的名头,可随意欺压他人了啊。
站于门外的家仆呼喊一声:“弈剑山庄,到!”
这一个“到”字被拖的极长,使得厅堂内的所有人,都看向了门外。
映入众人眼帘的是三个人,其中一人是他们都熟知的月知眠,另外两人自然就是那弈剑山庄的武夫蛮子了。
他们看着靠前点的那一身黄衫,满脸之上尽显病态,更是极为刻意地将右手负于身后。
只要但凡听过些江湖事,他们都知道这是那叶当听自大妄为,在自个山庄面前丢的人。
靠后一些的短衫少年,在他们眼中更是像那生活在陋巷中的泥腿子,观其衣饰破旧不堪,头上更是连条发带都没有。
有人心中叫骂出声,难怪是些舞刀弄枪的俗人,自己打整得是体面了,身后这随从也太寒碜了些吧!
对于这些鄙夷的目光,不论是叶当听还是林满六都没有丝毫理会的意图。
叶当听见月知眠停步不前,他就跟着停了下来,与之低声言语了一句。
“方才月兄虽是带我二人绕了些远路,但还是要谢过月兄引路之情...”
月知眠应声道:“家中长辈当是要准备一番,二庄主能明白是最好不过了!”
叶当听抬手向厅堂内的人一一抱拳行礼,脸上假笑相当真挚。
“院门那会月兄言语退让,日后怕是免不得被那马管事下绊子,可是要当心了...”
月知眠跟着叶当听一并向厅堂内的长辈行礼,他脸上的笑容比之叶当听,更是真情流露。
“那马管事要是想不明白,也不用呆在主家当中了...二庄主无需为月某担心!”
林满六离两人最近,他可听不得这些狐言狐语,于是乎就将目光往前看去。
好巧不巧,月寒枝也在这时看向了他。
两人只是对视一眼,短衫少年就显得有些不知所措,开始挠起了自己的脑袋。
月寒枝看着少年的动作,整个人更是慌张起来,连忙在身前抬手虚按了两下。
林满六立即恢复如常,不敢再有那些怪异举动。
可他们两个人的这些小动作,却是被月知眠、叶当听,还有那位主母大人看得清清楚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