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友新怒目圆睁,心中悄然爬上一抹恐惧。
可他依旧不信,黄家经营百年,朝中又有黄来发周旋,背后还有赵王殿下坐镇,岂会被宋言搅得不得安宁?
“眼下,你做两件事情,其一,速速传信天京,让老二做好应对的准备,此子绝不会善罢甘休。既然已经与他不死不休,那就为他选一块风水宝地。”
黄书序眼中杀意弥漫,咬牙切齿,一字一顿,
“其二,我黄家恐怕要早做打算了,尽快分定明暗两族吧。”
黄书序缓缓坐下身子,这话一出口,仿佛抽干了他浑身的力气,脸上露出一抹落寂之色。
宋言这招阳谋,利用黄盖当众刺杀秦般若,已经彻底将黄家推向了万丈深渊。
如此结果,全是黄友新父子二人造成的,否则岂会让宋言钻了空子?
一旁如坐针毡的黄友新,被黄书序这突然的决定下了一跳。
“不是,父亲,仅凭宋言与秦般若一面之词,便能定罪我黄家谋反不成?”
有些事情,黄友新想的还不够全面,黄书序便解释道:
“我们着了宋言的道,这一次,恐怕有覆灭之危,虽不至于就此断绝了香火,但肃州这一脉已经危如累卵。”
黄友新一听,一脸的难以置信,
“黄盖早就被逐出了黄家,只要将宋言灭杀在青城山上,单凭一个秦般若,只要与大齐和亲,她便是一颗换取和平的棋子而已,这事不就完了吗?还能出什么岔子,到时候甚至连旭儿都可能安然无恙。”
黄书序看着黄友新就来气,冷哼一声,道:
“首先,天京来信,章和公主不能远嫁大齐,陛下不会轻易和亲,赵王殿下与老二商议,要趁此机会控制神武军,哪怕宋言死在青城山上,也不会影响大局。”
“其次,当初莫家谋逆一案,牵连了太子殿下,你以为陛下便真的轻信了太子谋反吗?那是因为陛下初登大宝,还无法掌控朝堂,这才不得已服软了,如今……他亲近静妃,便是有清算的征兆了,岂会放过这等机会?”
“哪怕你我知道,黄盖早就被逐出了黄家,踢出了族谱,那又如何?”
这消息实在太过于震撼,丝毫不亚于宋言谋算黄家,一下子震得黄友新脑瓜子嗡嗡作响。
“不是吧?不是说满朝文臣都希望与大齐和亲吗?老二与赵王不是一直主张和亲,为何突然又变卦了?”
黄书序给自己这位嫡长子递送了一个嫌弃的眼神,也难怪他只能窝在肃州,始终不能走进权利的巅峰,还时刻要自己为他擦屁股,
“因为北境一战,歼灭北荒十五万大军,给了陛下底气。如今武将集团士气正盛,只要有宋言在,大燕便不惧与大齐一战。这便是,为何宋言抗旨不遵,陛下依旧对他高高举起,轻轻放下。”
“当然,其中还有最重要的一点,因为宋言始终不曾参与夺嫡,他只忠于陛下一人。”
黄书序长叹一声,语重心长的看着黄友新,
“而且,你敢保证,青城山那窝匪寇,一定能杀死宋言吗?”
原本,黄友新是自信满满的。
但……此刻,他扪心自问,宋言根本就不能用常理去揣测,他岂敢保证?
“青城山易守难攻,即便是他,想要拿下郑钱,恐怕也不是易事。”
黄友新自认一直没有轻看过宋言,但每每觉得胜券在握的时候,打脸又来得极为迅速。
他虽然咬着牙,但声音根本不似之前那般斩钉截铁。
黄书序也看出了他的心虚,
“这小子,深藏不露,且城府极深,你别忘了,他此行来肃州,最初的目的便是调查粮草被劫一案,又岂会不去青城山做调查?”
“而且,老夫怀疑,神武军还有一支秘密部队,一直都在他的掌控之中,此刻恐怕已经到了肃州。”
黄友新浑身一颤,只觉得后背一阵凉意袭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