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一出,太和殿一片哗然。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大燕周遭群狼环顾,一个个都虎视眈眈。
远的且不说,就北荒扣边雁门关一战,西戎不是也趁机兵犯鹭州吗?
宋言所言,并非臆测,而是切切实实可能发生的事情。
而尤瑜作为当代大儒,为了挽回颜面,居然拿这话作为反驳宋言的理由,实在是有失分寸。
“先生这话,本王不敢苟同,当初北荒侵占雁门关之时,西戎便是血淋淋的事实。”
沉浸许久的秦宇,此刻也冷言开口。
当初他镇守鹭州,与西戎之间的摩擦,可是历历在目。
“按照宋侯的估算,解决大齐一事,只需要千万两银子。可一旦其余诸侯国也把大燕当作一块肥肉,时不时来咬上一口,军资只会水涨船高,届时发展到不可挽回的地步,先生才是大燕最大的罪人。”
秦宇这话不可谓不重。
简直如同一把锋锐的利刃,直刺尤瑜的心窝子。
尤瑜的身子晃了晃,脸色也不复之前,已经变得苍白无比。
可秦宇却没有打算就此收手,言辞依旧犀利无比,
“所以,敢问先生,是千万两银子重要,还是我大燕的未来更重要?”
孰轻孰重,众人心知肚明,尤瑜又如何不知道?
“四弟这话有些重了吧?”
秦风眼珠子一转,这不是就掳获尤瑜最好的机会吗?
只要获得他的支持,这天下的文人,不就是他囊中之物了?
“尤先生或许思虑欠妥,可他也是因为忠君忧民,这才反对与大齐开战的。若是先生明白这其中的关键,必然会同意与大齐,誓死一战的。”
秦风这话说得倒是大义凛然,尤瑜的面色也稍微有些好转。
惠文帝微微点头,秦风与秦宇说得都不错。
只是,前者锋芒毕现,后者温润圆厚一些而已。
“丞相以为如何?”
惠文帝趁势问向王鹤年。
王鹤年自然认同,行了一礼道:
“回禀陛下,微臣以为,大齐就像一颗毒瘤,趁着现在还未发展壮大,应当及时拔除,免得日后重病缠身,无力回天。”
王鹤年这话,简直说到了惠文帝的心坎里了。
大燕的国威不可损,特别是歼灭北荒十五万铁骑之后,惠文帝的自信心已经爆棚到了极点。
只要宋言愿意前往海州,大齐有如东临王这般的草包在,不足为虑。
况且,他的野心还不仅于此!
惠文帝心情大好,看着宋言笑道:
“宋言,尤先生也是为国为民,人非圣贤孰能无过,你便不要计较了。”
“是,陛下。”
宋言看着面色难看的尤瑜,肃然回应道:
“只要有陛下在,我大燕的脊梁便不会断。”
“陛下英明。”
“……”
群臣闻言,太和殿内,瞬间山呼海啸般。
好坏都让其他人说了,惠文帝便站出来调和,让人挑不出半点毛病。
圣心,果真是这世上最难去揣度的东西。
话已至此,尤瑜也知道,大势已去,再也无话可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