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刻,杨硕心中五味杂陈,既佩服宋言的可嘉勇气,又哀叹大燕国弱被欺。
漠城刚刚才有起色,假以时日,必然焕然一新。
可时不待我啊……
“可是……”
杨硕还要劝阻,宋言根本就不给他机会,故作生气道:
“杨大人,我等精忠报国,甘愿马革裹尸。但决战之前,难道还不能了却一番心愿不成?”
眼下的宋言,可不是刚刚从天京城里走出来的时候那般。
现在的他,浑身上下,都裹胁着浓厚的煞气,那是从死人堆里走出来的凶狠。
他眼眸深处那一抹凛冽,便是杨硕也感觉到心惊胆颤。
微微沉吟之后,杨硕一咬牙,
“既然宋将军心意已决,那下官也舍命陪君子,与北荒决战那日,下官必定身披铠甲,与将军一同赴死。”
“好。”
宋言哈哈大笑,
“不愧是杨大人,今夜,无论如何,也要痛饮三百杯。”
这一夜,宋言等人大醉一场。
……
远在雁门关之外的军营中,布哥与莫同淅却眉头紧锁。
闵王完颜荣是个急性子,一听斥候汇报,宋言等将士居然在漠城军营里喝酒享乐,心中便觉得胜券在握,劝阻布哥连夜出兵,
“太师,趁着夜色出兵,杀他们一个措手不及啊。”
布哥迟迟不能下决定,
“宋言此人城府极深,连老夫都屡次被他算计,他必然知道漠城中有我北荒的算计,还敢明目张胆地饮酒享乐,不可不防。”
营帐内,拓跋风也点头附和,
“太师说的没错,此子心机深沉,最会阴险手段,否则也不可能夺了西城。”
“区区大燕六千将士,哪怕他再有阴谋诡计,面对我北荒十五万大军,也是螳臂挡车。”
完颜荣不屑一顾,
“依本王看,他是明知必死无疑,才做放纵的。”
莫同淅摇了摇头。
时隔这么久,他与布哥的看法一致,之前都是他们看走了眼。
“西戎已经大军压境鹭州,以大燕目前的情况,绝不可能两线作战,既然要稳住鹭州,雁门关必然无暇顾及,宋言此时肯定也已经得到消息了。
在如此情况下,他还敢堂而皇之地饮酒,必然有诈。”
事出反常必有妖!
布哥深以为意地点了点头,
“宋言的粮草不足,后方又没有补给,老夫以为,没有必要冒险,不如再等三日,到时候对方人饥马乏,我军正好以逸待劳,才是良策。”
主要还是在宋言手上吃了太多亏,布哥也变得小心翼翼起来。
不想阴沟里翻船,到时候遗臭万年。
“出使大燕回来之后,太师怎么变得瞻前顾后了?”
闵王怒瞪着布哥,眼神中满是不忿。
布哥摇了摇头,也没有生气,
“王爷,老臣此番谋算,也是为了您能够顺利登上至尊之位,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若是行差就错,老臣难辞其咎。”
一提到至尊之位,闵王的情绪也瞬间平复下来,脸带歉意地看着布哥,行礼道:
“是本王考虑不周了,一切依太师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