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奥尔瑟雅顺势把年轻的瓦纳姆男爵的嘴巴用软木棍成功堵上、以确保不会在手术过程中因为疼痛而咬到自己的舌头之后,普莱斯考特就挥了挥刚刚握上手术锯的右手,示意自己的这个女学徒去暂时休息一会儿去。
虽然按照寻常情况来看,无论是牧师、普通医师还是他们各自的学徒,在所有的伤员都得到了救治处理之前,他们是没理由也没时间休息的,不过考虑到自己的女学徒在体能方面上还是要比埃尔顿那个男学徒差上一点儿的,因此普莱斯考特就稍微照顾了她一下,让她暂时去帐篷入口处喘口气缓一会儿——反正接下来的截肢手术也不需要她一定在场,自己跟埃尔顿就能解决了,自然她去呼吸一两分钟的新鲜空气就不会达到什么会耽误事儿的程度了。
“啊——”
伴随着普莱斯考特将手术锯切入到年轻的瓦纳姆男爵的左臂里、并在碎骨头茬儿云集的地方稍上一点儿的臂骨上开始发出了呲啦呲啦的动静之后,这个年轻的采邑男爵立刻发出了有点儿尖锐的嚎叫声来,没有受伤的右手紧紧地抓住了手术台,而站在他一侧的埃尔顿则勇敢地用一只手用力按住他那晃动不已的脑袋,同时也用另外一只手收紧了止血带,以确保从左臂伤口处喷涌而出的鲜血尽可能少一些。
就在普莱斯考特将年轻的瓦纳姆男爵的半截左臂即将全部锯下来的时候,他就听到了在自己帐篷的出入口附近,传来了自己的女学徒与其他人发生争执时所展现出来的洪亮动静来:
“牧师小姐!这位是戴斯·考尔珀斯爵士!我们为之效忠的骑士主人!”
“他‘曾经’是你们的骑士主人!但现在他已经死了!”面对着面露焦急之色的骑士扈从与几个士兵,奥尔瑟雅涨红了自己的脸颊,使得自己本来溅上了一些伤员的鲜血的面部看上去更加红彤彤的,“你们之所以现在能把他完整地带过来,只是因为他身上的板链甲系得够牢够紧!把他带走吧,骑士扈从,还有士兵们,我们这里是医疗帐篷,不是停尸帐篷!”
“可是,牧师小姐”被奥尔瑟雅算是劈头盖脸地喷了一脸带有着血丝的口水之后,为首的骑士扈从同样脸红了不少,只不过他的脸色会这么样儿显然不是因为害羞,而是因为其他的缘故。
“没有可是!别挡在门口!”作为一个曾经的贵族小姐与现在的牧师女学徒,奥尔瑟雅还是很有威势的,对于平民们与没有获得正式贵族身份的骑士扈从是这样没错,“哦,总算有人把还保持着正常呼吸的伤员搬过来了,最起码看起来还有呼吸,但愿不是风吹出来的所造成的假象。”
听完了自己的女学徒在帐篷入口处跟其他人发生的争执内容之后,普莱斯考特紧紧地皱紧了眉头,用力哼了一声的同时右手也多使劲儿了一下,以确保能一下子把最后一点儿骨头给彻底锯断,尽量减少年轻的瓦纳姆男爵的痛苦。
成功锯下了年轻的瓦纳姆男爵那没救的半截左臂之后,普莱斯考特转过头来冲着帐篷入口处大喊了一声:“奥尔瑟雅!你给我过来!”
听到了自己老师的喊声之后,奥尔瑟雅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接着就以自己最快的速度小跑回到了帐篷内的手术台旁,面对着普莱斯考特那似乎冒着些许火苗的双眼。
“如果你是男的话,那么我现在就会给你一个相当响亮的大耳瓜子,让你牢牢地记住你做错了什么,小丫头。”深吸了一口气之后,普莱斯考特咬紧了自己的牙关,低头查看着年轻的瓦纳姆男爵的断臂,“记住,奥尔瑟雅,只有在你成为真正的猎手之神牧师、或者医师有至少十年之后,你才有资格去冷嘲热讽,并且即便如此,在没有任何把握的时候不能轻易这么做——原因很简单,这会影响到你去正确判断伤员的情况。听明白了吗?奥尔瑟雅?”
“我明白了,普莱斯考特牧师。”沉默了两秒钟后,奥尔瑟雅用力地点了点头。
“很好,那么现在你也算休息好了,就去拿上刮刀,把骨膜给刮掉,奥尔瑟雅。”普莱斯考特挥了挥锯条上沾满了鲜血、碎肉与骨茬儿的手术锯,接着瞟了一眼手术台上躺着的年轻瓦纳姆男爵,“血杀的猎手之神的肠子,我们得给他稍微麻醉一下,用低强度治疗神术有点儿浪费,让埃尔顿把那瓶药剂拿来,能让这个年轻的采邑男爵减少点儿痛苦嗯?埃尔顿呢?奥尔瑟雅?”
“他刚刚跑到帐篷来去呕吐了,普莱斯考特牧师。”拿起了刮刀来,奥尔瑟雅做出了回答,其语气不带哪怕一丝一毫的嘲讽之意,“听这动静,他好像要把自己的肠子给吐出来才会罢休。”
“撑到现在才恶心地想吐,资质还算不错,至少从目前来看,他做一个合格的战地医师或许比当牧师要更有天分。”从手术台上同样拿起了一把刮刀来,普莱斯考特耸了耸肩,“有时候我也在纳闷,那些很少见的魔法师,似乎总喜欢构想研发各种各样既可怕又强大的法术,连带着不少神职人员都受到了这种影响他们更应该专心发明一些其他的魔法或者神术才对,就比如可以随意施放的低强度治疗神术,可以花费更少的【灵力】与【魔力】来发挥出麻醉或者止血的强力效果来,而且还不会出现任何岔子,比如说呕吐,或者晕厥”
说到这里,普莱斯考特的双腿有点儿打晃,显然到目前为止他施展过太多强度高低不一的治疗神术让他也开始泛上了一点儿副作用来,也就不奇怪他刚刚为什么会如此感叹了。
稳了稳自己的心神,普莱斯考特确保自己不会有任何当场晕厥的可能,接着就跟奥尔瑟雅一起用刮刀刮掉年轻的瓦纳姆男爵左断臂处的骨膜,而这个连续刮擦臂骨横截面的动作让年轻的瓦纳姆男爵用力嘶嚎了起来,就如同待宰的公猪。
经过几分钟的刮擦之后,普莱斯考特与奥尔瑟雅终于将其断口处的骨膜完全刮掉,确保这个截肢手术达到了最后的阶段。
“埃尔顿,你回来了?”将刮刀丢回到了手术桌上,普莱斯考特伸手擦了擦自己汗水淋漓的额头,完全不管自己的这个动作会连带着把少许鲜血与骨茬儿都擦到了自己的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