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inf</b> 可以了!
到这个程度要是还审不下来,他代有年有什么脸当审讯专家?
趁早回家抱孙子。
申学虎也一样,名动江南警界,部里也是挂了号的人物,没道理连濒临崩溃的嫌疑人都对付不了。
两人的心情都很激动,但嫌疑人还在,不好用过于激烈的方式表达。代有年只是轻轻的拍了拍李定安的手背“辛苦了,休息一下!”
“好!”
李定安站了起来,正好迎上申学虎的目光硬的如石头一样的脸上竟然挤出了一丝笑。
对于他这样的人来说,这应该是很高的致谢方式了。
李定安也回以微笑,又朝叶高山点了一下头,叶高山咧着个大嘴,竖了一下大拇指,目光闪动。好像在说厉害,五体投地。
两人相视一笑,他不紧不慢的出了审讯室。
走道甬长,阴暗而幽静。
干警肃立,铁门紧闭,弥漫着威严沉重的气息。
窗外灯火辉煌,溢彩烂漫,歌声欢快而宛转。
一墙之隔,两个世界。
心情有点复杂,具体说不上来,有释然、有喜悦,也有疑惑,还有一丝丝惆怅。
天才一般的人物,明明可以光芒万丈,万人敬仰,最后竟沦落到了这种地步。
很可惜……
但与林子良素未蒙面,却有点感同身受……还会莫明其妙的想到于徽音和陈静姝?
就挺见鬼的!
“李老师!”
耳边传来轻唤,他下意识的抬起头,仔细的回忆之前在审讯室见过,这位站在申学虎旁边……
“你好刘主任!”
“怕您找不到指挥中心,领导派我过来接您!”
啧……这待遇?
“麻烦您!”
“李老师客气,这边!”
“好!”
李定安笑笑,两人并肩往外走。
确实不好找,下了楼,还拐了个弯,普普通通的一幢楼,进去后却别有洞天。
灯光亮的刺眼,警察随眼可见,门口、楼梯、过道,甚至是窗户边都布着岗。
要动真格的了……
李定安暗暗肃然,跟着刘主任进了指挥中心。
地方挺大,二百来个平方,人很多,三十来位,声音也挺大,好像正在讨论案情。
空气不怎么好,门敞开着,一股一股的烟冒了出来,跟着火了似的。
当他走到门口,有人下意识的抬起头,当李定安跨过门槛,许多人掐灭了手里的烟,等他走进去的一刹那,像按了消音键,房间里的声音越来越小,越来越小……
“吱……”
座椅磨擦着地面,响声异常清晰,张汉光慢慢的站了起来。
然后是王助理,再然后是郑副关长和胡局长,再然后是左丰、方慧、刑警、文职……
不知是谁带的头,“啪啪啪啪”,然后就如波涛拍岸,雷霆轰鸣,一浪强过一浪。
李定安怔了一下,心底生出一股木木的感觉。
三十多幅面孔,近七十道目光,全部集中在他的脸上,含义却不尽相同。
有人惊讶,有人佩服,也有人赞许,更有人赧然。而不由自主的,所有人的脑海中都浮现出之前的那几幕。
“代院长,审讯进度太慢,张处长请您出马……”
“各位领导请相信我,没有人比他更合适……”
“不要慌,也不用怕,审讯没你想像的那么难,放心大胆的问……”
这是部督大案,汤玲是主要嫌犯,而李定安身上的嫌疑都还没有洗清……张汉光和代有年倒好,让嫌疑人审嫌疑人?
感觉世上再没有比这更为荒谬的事情张汉光疯了,代有年也疯了!
除了荒谬,更憋了一肚子火就为了压当地一头,视纪律、条例为儿戏?
但结果呢?
之前的三个预审员也是老手,专程从厅里抽调过来的,审了一个小时,嫌疑人别说张嘴,连个表情都没有。
换成这位,进去到出来又是多长时间?
十来分钟。
团伙总部、生产基地、武装份子的落脚点、出入境途径、走私路线,以及涉案的关键人物,更有可能是幕后黑手……
能站在这里的都是业内精英,都明白这些意味着什么国外的先不提,只要稍努把劲,国内的基地、落脚点、路线等等,统统能给他扫成渣。
再下点功夫,抓到幕后头目,再一网打尽,也不过是时间问题……
可能有点夸张,但如果有人说张汉光只靠李定安,就把案子破了一半……绝对没人反对!
有人暗暗的叹着气,又看了看张汉光身后两份文件还摆在桌子上,之前不是没有人质疑过真假,但现在,怎么看怎么觉得理所当然。
二十二岁怎么了,加急涉密怎么了,部委特批怎么了?
我是部长我也批,而且还得追问一句这样的特勤和顾问还有没有,再给我来一车……
当时的质疑声好像还在耳边萦绕别说李定安只是顾问,没有持枪权,就算是警察,在没有任何线索和指证的前提下,也不能公然持抢非法入室,挟愤报复外国客商。
这是犯罪!
更有人阴阳怪气只凭李定安毫无根据的几点臆猜,你就并案……张处长,伱开玩笑的吧?
而当时的张汉光只是低着头,也不说话,颇有几分唾面自干的意思,但现在呢?
鸡儿的报复,鸡儿的外国客商?
看,两件案子是不是一回事,李定安是不是臆猜?
不夸张,郑副关长和胡局长甚至在想以后万一碰到这么难办的案子,手底要是能冒出这么一位有能力有魄力,有勇还有谋的人物该有多好?
别说枪,老子给你配门炮。
众人百感交集,感慨万千,三位领导却要想的更为深远如果李定安没有毅然决然的控制汤玲,如果没有张汉光当机立断的要求并案,后果会怎么样?
汤玲顺利出境,只留下了四个什么都不知道的杀手。也会留下遍布于国内的基地、落脚点、途径、路线,以及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武装份子。
等于埋下了好多颗定时炸弹,过段时间就“噗”的炸一下,再过段时间,又“噗”的炸一下。每炸一下,就必须要有人为此负责。
会是谁?
反正绝不会是张汉光,更或是李定安负责,所以从某种角度而言,多亏这两位捞了他们一把……
转念之间,三人对视了一眼,齐齐的往前一步。
王助理先握住了李定安的手“小李同志,辛苦!”
李定安不由一怔好嘛,咱也成同志了……
他晃了晃“领导客气,份内之事!”
王助理点头笑笑,松开了手,之后是郑副关长,然后又是胡局长。
轮到张汉光,他却站着不动,目光非常平静,好似理所当然。
但双手紧紧握着拳,身体微微颤栗,眼中流光闪烁,心中热浪翻涌。
没人知道,他这两年背负了多大的压力,又有多少次整夜整夜盯着黑洞洞的天花板,一直盯到天亮。
也没人知道他付出了多少,想了多少办法,托了多少关系,欠了多少人情。
更没人知道,他撒了多少次谎,违了多少次纪,捅了多少次篓子,闯了多少次祸。
处长降成了副处长,老婆离了婚,孩子见了不认得他,老爹门都不让进,还警告他什么时候不想报仇的事情了,什么时候再回来。
老娘见了就抱着他哭她已经失去了一个儿子,不想再失去唯一的一个……
付出的很多,失去的更多,可是,始终没有回报?
他也动摇过,迷茫过,不知道自己为的是什么,坚持的意义又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