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最新网址:</b>“前往的旅客请注意,你乘座的航班现在开始登机……”
候机厅很吵,李定安靠着椅背,半眯着眼睛。
脑子里依旧昏昏沉沉,跟灌了铅一样。
事实证明,再好的酒,喝多了也会难受。
但感觉那天就根本没醉,回到楼上的时候都还很清醒,于思成的司机走了后,他还冲了个热水澡。
临睡前还看了会书,内容现在都还记得。
见鬼的是,第二天早上醒过来,反而醉了?
就挺怪?
“干什么了你,累成这样?”
“不是累!”
李定安掐了掐眉心,“喝多了!”
“昨天你一直在家啊,和谁喝的?”
“是前天!”
“前天?”
何安邦一脸惊奇,“小于,于徽音?”
李定安懵了一下:“你怎么知道?”
“我和老马都看到了!”
何安邦指了指马献明,“我们去科创局,你和小于在天桥上,手牵着手……”
李定安恍然大悟:就说于思成怎么突然回了家?
来了后什么也没问,就吃一顿饭,喝了一场酒?
估计也看到了……
“和他爸爸喝的!”
“可以啊……但你们不是还没见过面吗?”
“他突然回来的!”
“哈哈……”何安邦怪笑了一声,“没被抓住吧?”
马献明也笑:“要被抓住,他就不是喝酒,而是挨捶!”
着实没精神斗嘴,李定安瞪着他们。
两个人乐呵了好一阵,何安邦又正了正神色:“第一次见面,小于的爸爸就能和你喝酒,看来他知道你,也挺中意你!他也在京城吧,在哪上班?”
李定安想了想:“国资委!”
什么?
两人齐齐的震了一下。
“你们都见过!”
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没什么好瞒的。
也瞒不住:这两人和他关系太好,他们以后还会经常和于思成打交道,一见就露馅了。
不如说实话。
我们都见过?
又姓于,还在国资委上班??
刹时,脑海中灵光乍现,马献明脱口而出:“于书记?”
李定安点点头。
何安邦瞠目结舌,马献明目瞪口呆。
想起来了:在监管委门口,自己和老马正好说到李定安,他出来了。
打了声招呼,又匆匆走了,老马还说:于书记怎么不太高兴?
高兴个毛线?
听到自家的白菜要被猪拱了,谁能高兴的起来?
两人对视了一眼,马献明“突”的打了个激灵。
那天,差那么一点儿,他就把“陈静姝”的名字秃噜出来了。
真就差那么一点儿?
愣了好一阵,马献明嗫动了一下嘴唇,刚要说什么,又被何安邦瞪了回去。
既便是想劝他,也不是这个时间,这个场合。
恰好,广播里响了提示音,何安邦拍了拍李定安:“登机!”
……
十一点半的飞机,起飞不久,空姐推来了午餐。
李定安没什么胃口,只要了一杯热水。
两人和他同一排,面前摆着餐盒,却一动不动。
再仔细看,眉头紧皱,满脸愁容。
“担心什么呢?怕我推测的地点不准?”
李定安换了个舒服点的姿势,“放心,既便不是百分百,至少也有七八成,范围误差不会超过一百公里……”
放心个屁?
就算推断错了又能怎么样?
研究了半年,关键技术基本破解,论文也发表了大半,能不能找到遗址反倒成了其次。
而且迟早都能找到。
我们担心的是你小子……
“不信?”
看他们无动于衷,李定安拉过毯子:“等找到你们就知道了,我先睡会……”
说着就闭上了眼睛。
两个人面面相觑:还能睡的着?
心真大……
……
京城很晴,碧空万里,到了通辽,却是薄暮冥冥,昏天暗地。
云层很低,阴沉沉的垂在头顶,天被遮的严严实实,看不见一丝光。
风不大,但气温很低,西边黑云滚滚,仿佛倒过来了一座巨崖。
不多时,天上飘起了雪花。
十月份下雪,搁草原再正常不过……
李定安慢条斯理的打开行礼箱,取出棉大衣裹在了身上。
何安邦和马献明却大眼瞪小眼。
老马还好,穿着夹克,老何就抖了一件衬衣。
因为上飞机的时候,天都还是又晴又热,室外近二十五度。
中间就差了两个小时,仅仅就隔了一千公里,竟然下雪了?
再看四周,穿衬衣的不少,还有穿短袖的,包括项目组的几个研究员。
舒静好甚至穿着裙子,露着光溜溜的小腿。
候机厅的门被人推开,冷气扑面而来,一群人齐齐打了个冷战。
然后,“咚隆咣啷”的一阵,扔了满地的行李箱,全是找衣服的。
再之后,疯了似的往卫生间跑……
李定安拢着袖子,怀里还抱着茶杯,乐呵呵的看着。
何安邦抱着膀子,冷的打哆嗦。
他的工作不多,只是和当地对接,顶多留两三天,连箱子都没拿,就背了包。
所以加无可加。
李定安推了一下行李箱:“自己找!”
“还有?”
不但有,还挺多:毛衣、毛裤、羽绒服……全是新的!
“你小子怎么这么贼?”
李定安拧开盖子,吸溜了一口热茶:“冻怕了!”
“什么时候?”
“当然是上学的时候……”李定安比划了一下,“冬天的雪地里不穿棉衣,你站半个小时试试?”
“搞的好像你家多穷,连棉衣都买不起?”
何安邦以为他信口开河,捞出毛衣和毛裤冲向了卫生间。
李定安笑着摇摇头。
零下十几度,就穿件毛衣,浑身还是湿透的?
怀里抱个同样湿透且昏迷不醒的姑娘,在大雪弥天的晚上,等半个小时救护车?
谁试过谁知道……
……
接机的是当地文物局的领导,姓左,和何安邦还是党校的同学,马献明也认识。
五大三粗,面膛呈古铜色,典型的蒙古壮汉。
乍暖还寒,一时有些无法适应,连话都说不利索。左朋伸出手,何安邦刚握住就催促他:先回宾馆,再慢慢介绍。
左朋又说,已经让酒店做好了烤全羊、铜火锅。
李定安心里“咯噔”的一下:这儿可是内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