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国博起草研保所方案的时候,经常会看到这样的一幕:李定安接着电话,但资料照查,笔记照作,方案照写……甚至有时在实验室也这样,手里摆弄仪器,耳边同样夹着手机,口中对答如流,哪个都不耽搁。
吃饭的时候都是刨,最多不超过一刻钟,上卫生间更夸张,从来都没见过他是走着去的。
当时陈静姝就觉得挺不可思义:不能先接完电话,再接着干?
但现在,心里本能的就踏实了一半:他忙成这样,别说谈恋爱,没饿死就不错了。脑袋但凡没问题,哪个女孩愿意跟他处对象?
想着想着,就笑出了声……
“你笑什么?”
“没什么……明天有没有时间?”
“有事?”手机里又传来“沙沙”的声音,摆明是在写字,“急不急?”
陈静姝抿抿了嘴唇:你要说不急,他肯定会说:没时间!
又不是第一次了?
她想了一下,突然就有了主意:“不是很急,但挺重要!”
“啊?”
写字的“沙沙”声听不到了,翻书的动静也停下来,李定安的声音清晰了好多,“怎么了?”
应该停下了手里的话,又把手机拿在了手里?
陈静姝的心里又轻松不少:“舅舅马上要过生日了,我想挑一件礼物!”
李定安不由默然:确实挺重要。
在XJ的时候,权英喝高了提过一次:陈静姝的父母很早就过世了,很小的时候她就到了舅舅家,所以对她而言,舅舅和爸爸没什么区别。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意义可能还要更重要一些。
也是这个原因,李定安从来都没有问过她的家庭情况,当然,除了有点敏感之外,主要是没有机会和时间问。
他放下了笔,慢慢的往后一靠:“你想送点什么?”
“舅舅喜欢研究古籍,也喜欢书法,所以字画也行!”
喜欢古玩……这么巧?
看来她进入这一行并不是巧合。
他心念一动:“舅舅是……嗯,公务员吧?”
陈静姝稍一怔:“你怎么知道?”
“猜的!”
确实是猜的:陈静姝能申请立项副处级的研保所,可不是光有能力就能办到的。
“明天几点,我去接你?”
“啊,要请假吗……要不等你中午休息的时候我再过去?”
“不用,反正义务帮忙,又不发工资?”
和发不发工资没一丁点关系,而是就他这敬业程度,能让他请一天假就跟太阳从西边出来一样。
瞬间,陈静姝的声音都轻快了起来:“又要麻烦王师傅,不太好,我直接过去就行……嗯,今天的视频我也看了,明天要不要换个地方?”
“不用,请阿珍帮忙就行,反正他也闲着……主要是今天见到了一幅画,感觉不太一般,但没来得及仔细看,就碰到了老马和丁立成。我明天再看一看,你也看一看,不满意再换地方……”
“这么巧?”
“是有点,不过展览会的东西也确实够多、够杂!”
“这倒是!”
她随口回应着,心里又冒出乱七八糟的念头:对啊,还有雷明真!
家人、老师、同学、同事、朋友……但凡和他有关系的人,好像都知道自己?
所以,没什么好怀疑的。
那明天呢?
当然要去,没体会过的人根本无法想像,能让李定安闲一天都多么不容易……
“怎么不说话了?”
“哦……我在想挑什么好!”
“放心,绝对能让你挑花眼,你去了就知道……”
“嗯!”
“早上九点,我在市场门口等你!”
“好!”
道了声晚安,挂了电话,陈静姝伸了个懒腰,又长长的呼了一口气。
不止是心情,感觉浑身上下都透着舒爽,之前的郁闷、低落,不知不觉间就不翼而飞。
突然就想找人说说话,但又不知道找谁。
权英?
肯定不行,直来直去,一点就炸,也就她没有看到今天的视频,不然肯定会找李定安大吵一架。
而且这女人太懒,叫她她肯定不过来,这么晚了,去酒店也麻烦。
徽音?
那就是个闷嘴葫芦,除了点头就是嗯,聊天能把人聊睡着。
算了,还是早点睡吧,明天还要早起……嗯,现在的心情,估计不大容易睡的着……
考虑了一会,陈静姝出了房间,先到酒柜那拿了一瓶红酒和两只高脚杯,又走到于徽音的门口。
刚要敲门,里面又传来说话的声音:
“爸,你先别告诉我妈……”
“不为什么,怕她唠叨……”
“放心,我又不是小孩……有秦阿姨在,姐姐也在……”
“说过好几次,让她搬过来,她一直说不方便!”
“不知道……好像吧!”
好像什么?
正在狐疑,又听于徽音说了声“拜拜”,她正准备敲门,不远处又传来悠扬的歌声。
这铃声好熟悉……好像就是自己的手机在响?
可能是舅舅打来的……不对,这死丫头告状了?
八九不离十,不然这么晚了,舅舅怎么可能打电话?
于徽音,你给我等着。
她转身就走,玻璃杯磕着瓶身,发出“叮叮咚咚”的脆响。
“哐啷”,门被拉开,于徽音愣了愣:陈静姝穿着睡裙光着脚,两只大长腿迈的飞快。
房间里,电话还在不停的响……
随即,她就反应了过来,瞪大了眼睛:“陈静姝,太过分了,你竟然听墙根?”
“到底是谁过分……于徽音,告我黑状是吧?完了再和你算账……”
她听到了?
心里一虚,于徽音“哧溜”一下就进了房间,重重的关上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