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舱很大,近三百个平方,钢架结构,玻璃外墙。
这就是发掘三星堆遗址之前,中科院临时发明的“考古发掘舱。”
有成套的环境调控系统:可保温、保湿、防菌,有更衣间,消杀间,还有实验区和工作区。必要的时候,可以让整个内室(山洞)进入真空无氧状态。
成司长从文物局调来的,从运来到建好,只用了十天……不夸张,要换成地方,光这一座方舱,估计就得建一个月。
消杀,更衣,所有人都换上了防护服。
不是保护人,而是以防外部霉菌引起病变,损坏遗址和文物。
听着很神奇,其实一点都不夸张。秦陵发掘期间,曾发生过好多例:好端端的从墓室里挖出的铜器,还未来得及清理,铜鼎表面就开始鼓包,就像里面有虫子在拱动。
鼓到一定程度,又开始褪皮,仿佛生了牛皮癣,一层一层的掉。外层的锈掉完,又是内层的铜质……不停的鼓,不停的褪。
快的几十分钟,慢的两三个小时,好好的铜器,最后只剩一堆渣。
类似的例子不要太多,而且这还是属性相对稳定,相对易保存的金属器。各地发掘过程中,因为保护措施不到位,导致损坏壁画、木器、丝帛、书籍、字画类文物的例子数都数不过来。
当然,那都是密封性的墓室,不可能发生在这里。
不然李定安哪敢说开启山洞就开启?
所以当时建方舱的时候,李定安还建议了一下,说这里之前就是有氧通风环境,没这个必要,结果被成司长一顿骂。
好吧,领导说了算……
出了方舱,就是山洞。
与成司长来的那次相比,就像换了个地方:八根承重柱,均匀的竖立在山洞内。依旧是钢架结构,将洞顶、洞壁护的严严实实。
地上铺着防尘毯,壁画上又加了一层防护罩,铜柱更是被保护的密不透风:外罩了一座小型方舱。
和尚……哦不,金身佛早被挪到了外室,存进了恒温柜。
看到佛相时,几位领导路都走不动了。
迄今为止,全国只有十一樽金身佛:九华山四樽,五台山三樽、广东四大丛林各一樽。
哪处不是佛教圣地,哪处不是香客如云?
领导们已经能想像到,等景区建立,游客们恨不得把青龙山踏平的场景。
再想到李定安说的:类似的遗址至少在境内还有一座,类似的金身佛至少还有一樽,而且十有八九也在内蒙境内……领导们更兴奋了。
“李老师,佛相身份考证难不难?”
“不容易,但不是没有线索!”
领导的手又伸了过来:“麻烦了!”
李定安笑笑:“应该的!”
边走边看,领导们的感受更深:就这些研究设备、防护措施,给地方别说两周,两个月都够戗。
所以,虽然拐弯抹角的挨了成司长的一顿批,他们一点都不介意,反而隐隐感激。
这样的地方要还有,成司长,请多批几次……
大致看了一圏,发掘正式开始。
何安邦就是被馆长派来监督的,王永谦更是拿了尚方宝剑,但凡李定安脑子发热,他分分钟都能喊停,所以李定安也不敢太过分。
至少在刚开始,哪怕是做样子,也得按规定程序来。
“马所,开始吧!”
“好!”
面积4*4,总共二十五个探方,今天只探外围四周的八个,也就是所谓的探底、找边。
刮边的不再是村民,而是从区里、各市文物局抽调来的专业人员,所以无需多交待。
马献明安排人员,活也很简单,一切有条不紊。
何安邦和王永谦邀请领导到工作区,领导们说再看看。
看了一阵,领导又指了指中间的那一组:“李老师,中间那几位在做什么?”
“也是刮面!”
“这位是姚组长吧?”
“对……我推断那三处划方底下有相对关键的法器,所以让姚组长负责。”
一听“关键法器”,领导更不想走了……
正说着话,姚川招了招手:“李老师,你来看!”
李定安快步走了过去。
四周是几座刮开的浮土堆成的小堆,中间露出几块青黑色的石砖。
“玄武岩?”
“对!”
“怪不得山洞周边没发现砖窑类的遗迹?”
用刷子刷了几下,砖面上露出约鸡蛋大小的圆坑。另一头连有筷子粗细的浅槽,延伸向铜柱。
“没错,就是瑶光位(斗杓之末),底下肯定有东西……探针!”
姚川拉过工具包,取出一根锥形的钢针。
差不多三十公分,只有火柴粗细。针头带有十字,针身划有螺纹。
插进砖缝,李定安双手握柄,快速转动,就像钻木取火。
慢慢的,探针入土渐深,直至到柄。
卸掉手柄,再接一根,连着接了两次,探针达到了一米长。
正想着要不要先把砖层揭开再探,手上“突”的一顿。
李定安又捻了两下:“好像是木制的……应该是口盒子……挖!”(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