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府门前。
很快,通报结束。
“昌南王,请!”
来者还是只有那一个下人,依旧带着刚刚那副高傲之中,带着些许瞧不起人的神情。
他走在前面,给萧宁带路间,一直都皱着眉,显得有些不耐烦。
这种感觉,就好像给萧宁这等人带路,都会让他低人一等一般。
许居正以清流自居,他的下人大部分自然也都是些心中有追求的有志之士。
对自己这等纨绔看不惯,太正常不过。
这大抵也是如今,大尧很多胸有大志,自诩为有志之士的读书人,对自己这般二世祖的态度了。
许居正从始至终,都没有走出书房,更没有半分出来迎接的意思。
尽管之前,萧宁与许居正已经合作了许多次。
但依旧可以看得出,他对于萧宁的态度,并没有发生本质上的改变。
他依旧是打心底,瞧不上萧宁的。
就更别说为萧宁死心塌地的效力了。
走进书房。
那许居正还是和往常一样,伏案写着什么。
听到萧宁进屋的动静,他依旧是头都没有抬一下,看都没有看萧宁一眼。
只是手中的笔杆稍稍停顿,道:
“昌南王大驾光临,有失远迎,还望恕罪。不知昌南王,此番前来有何要事啊?”
说完这些,许居正顿了顿,似乎又想到了什么,再次开口:
“前几日的事情,老夫在这里再次谢过了。昨日,你半夜找人来要的阁旨,我也批给你了。按理说,咱们之间,应该没什么可谈之事了吧!”
许居正开口,就是一副官僚打发人的味道。
甚至,兴许是担心萧宁此来再提什么要求。
他直接将昨天的事情扯了出来,意思很明确:
你帮我们清流的忙,昨日之事,我也为了开了绿灯,我们已经扯平。
现在,我们清流不想跟你扯上一毛钱的关系。
你有什么事赶紧说,说完赶紧走……
萧宁早就预料到了,自己此番前来,对方定然是不会有什么好脸色的。
因此,对于这许居正的态度,他并不在意。
见许居正都没有请自己坐下的意思,萧宁很是自来熟的找了一把椅子,坐了下来。
这一举动看在许居正眼中,又是一阵不爽。
这家伙,还真不把自己当外人啊!
“许中相无需担忧,在下此番前来,并不是来找你帮忙的。”
萧宁先给这家伙吃了一颗定心丸。
不然的话。
他是真担心,这许居正一个看自己不爽,自己把自己请了出去。
“哦?但愿如此吧。俗话说得好啊,无事不登三宝殿!我觉得我这座小庙,还容不下昌南王这尊大佛吧!”
原本。
许居正对于萧宁,还算有几分好印象的。
只是。
昨天那人传回的消息,萧宁竟然在诗会当天,还和那什么齐菁菁,在楼船之上就搞那些破事!
甚至,为了一个花魁,还大半夜打搅自己,让自己批阁旨!
这两件事一出,直接让许居正对于萧宁的印象急转直下!
“有什么事,昌南王请说吧!难不成,还需要老夫给你泡杯茶?”
“泡茶就不必了。”
萧宁摆了摆手。
“那在下就直说了。在下此番前来,其实是为了给许中相透露一个跟清流息息相关的消息!”
“哦?昌南王还有跟我清流息息相关的消息?”
许居正头也不抬。
显然并不怎么相信,萧宁能给自己提供什么有价值的信息。
“具体点说,是跟孟党有关系的信息。我想,对于孟党,许中相应该会好奇才对。”
许居正依旧眉头都不皱一下:
“那就请昌南王明示吧!先说好,这个消息,可不算人情……”
他现在是怕了。
万一给自己透露个消息,这昌南王又提什么无礼的要求,那可真乱了套。
现如今。
穆起章马上就要回来了。
自己清流们最重要的是严于律己,否则一旦穆起章回来,定然是要挑毛病的。
“呵呵,放心,这个消息免费!”
萧宁笑了笑,道:
“此番那樊兵武回来,是孟党的计谋!孟党狗急跳墙,要造反!”
萧宁的神情依旧平淡!
就这般平静的,将这件如同天崩地裂般的事情说了出来!
按理说。
一般情况下,这许居正听到了这般消息,多多少少都会被惊到才对。
若是一些不够老成的,甚至都会直接跳起来!
可这次。
那许居正听后,却只是微微愣了一下,但很快就如同想通了什么一般,笑道:
“哦?是么?”
听到这个语气,萧宁知道,自己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很显然!
这许居正根本就没相信自己的话!
看他这个样子,俨然已经朝着阴谋论的方向去考虑了。
“昌南王还真是好手段啊,怎么?靠着这么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就打算把老夫绑在你的战车之上么?”
终于,许居正放下了手中的笔杆。
“昌南王啊,说实话,若是之前,你给老夫带来一条这等消息,老夫可能还会有几分相信的可能。”
“可现如今,这等话,老夫是断然不会相信的啊!前面几天的事情,我们已经看得很清楚了,你昌南王可并不简单啊!”
“你并不是个简单的纨绔,相反,你不但精通武学和格律,甚至还是个颇有心计的人。这么一个人,前来给我免费送上这么一条消息,我就不得不考虑一番了。”
……另外一边。
城郊密林营帐内。
此时,虽然已经出了正月,龙也抬过头了。
可大尧的冬天,俨然还没有过去。
严寒仍在,尤其是洛陵,冷空气依旧刺骨。
樊兵武怀疑,这群人是不是出身前朝的悬镜堂这等特务机构,整日以折磨人为业!
这不,这会的樊兵武,全身上下一丝不挂,时不时的,还会有人前来,往其身上泼点冷水。
他的身上,有些位置,甚至都已经有了冰痕。
帐篷内没有火炉,甚至帐篷门口,还刻意开了一条缝。
冷空气不断地从那朝着里面涌来,导致樊兵武只觉得,全身上下的冰冷,已经化作了钻心的疼痛。
不知何时。
当樊兵武从昏厥中醒来时,透过那门缝朝着外面的密林望去。
只见,外面已经化作了一片斑白。
甚至,还不断有雪花,从门外飘落进来,落在帐内。
帐篷内的温度究竟低到了几何,樊兵武不清楚。
只是,那雪花飘进来后,竟然迟迟不化。
下雪了?
看着这大雪天,感受着身上说不清楚是麻木,还是刺痛的感觉。
这一切,是如此的熟悉。
雪天!
饥寒!
和已经近乎麻木的冰冷刺痛。
同样的感觉,让樊兵武的脑海之中,猛地浮现出了一些,自己似乎早已忘却的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