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你知道吗，我以前非常非常嫉妒你，因为那些其他的小朋友都笑我说，哥哥你太完美优秀了，我这样的人怎么配当你的妹妹呢。”

“不要再骗我啦，我偷偷听到医生伯伯们说，我这病是治不好的。”

“每天还要花很多很多的钱才能让我活下来。”

“他们都说，让我早点死掉才好呢，拖着爸爸妈妈还有哥哥你们，就是个累赘，比从垃圾桶里捡来的小孩还要不如呢。”

眼前的画面逐渐模糊破碎，在倏然失重的坠落感中，陆修白依稀能听见某个稚嫩的童声趴在自己的肩头抽泣呢喃着什么。

那些未曾知晓的桎梏记忆就那般陡然破碎开来。

他曾经捡到过陆白枝丢在垃圾桶里揉做一团的全家图画，代表父母的人形被刻上了丑恶的红叉，整幅黑暗的色彩里，只有哥哥是唯一明亮的。

她说，她恨父母的自私。

“其实我悄悄问过医生伯伯，他们这样是不对的。”

“只有哥哥是万里挑一的奇迹，可我呢，就是命中注定的残次品。”

“我生来就该如此丑陋不堪么，不，哪怕是爸爸妈妈再多生一个，我也就不需要一个人再承受这样的痛苦。”

“知道吗，是哥哥你太耀眼了啊。”

他一天天看着陆白枝越来越沉默，看着与年龄完全不符的晦涩书籍，行为也越来越异常，直到那天，他捡到了她的日记。

封底的第一句话便是。

——我突然理解了爸爸妈妈的快乐。

——我很庆幸流有和哥哥同样的血液，世界上不会再有比我们更亲密的人，他该是我的，哪怕我无法拥有。

——我也会让你永远记住我，哥哥。

飘忽的失重感骤然消失，脑海中宛若针扎的疼痛和眩晕感让陆修白忍不住闷哼出声，他侧身扶着墙壁喘息，似乎连身体都快要支撑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