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章螭虎棺中无眼尸(1 / 2)

看到头顶一幕。

鹧鸪哨终于明白,为何以红姑娘的本事也会遇阻。

毕竟这玩意自面世开始,就是为了防他们这些倒斗之辈。

四周采用黄心柏木堆积成坊,再以坊木层层堆叠。

虽然并非榫卯结构,但内朝式构造,同样能够让椁室密不透风,缝隙处薄如蝉翼的刀片都难以插入。

因此,才得了个黄肠题凑的名字。

从他倒斗多年的经验看,它至少在商周时代便已经出现,秦汉之际更是达到了顶峰。

汉时,黄肠题凑更是与梓宫、便房、外藏椁、金缕玉衣,成为帝王陵墓特有。

代表了葬礼中的最高礼仪。

除却帝王家,其他人,非天子特许,谁也不许擅自使用,否则被视为僭越。

如霍光死,汉宣帝便特赐‘梓宫、便房、黄肠题凑各一具’

不过两汉过后,黄肠题凑几乎消失于世。

倒不是因为断了传承,而是伐木太过。

黄心柏木,又叫崖柏,生长速度极为缓慢,往往百十年甚至几百年方能成材。

而一座王侯大墓,就得费去柏木上千。

帝陵所耗更是不计其数。

到了东汉,世上再难找到足够的黄崖柏木,无奈之下只能用松木、楠木甚至石砖搭建题凑。

因此种种。

所以,即便是在场一众老江湖,也就寥寥几人亲眼见过题凑椁室。

鹧鸪哨倒是遇到过。

但如眼下头顶那座题凑,保存那般完整者,却也是头一次。

两千年过去,柏木仍旧崭新如昨,丝毫没有水浸、潮侵发霉腐烂的迹象,

不愧是生气无穷,绵绵不泄的水龙晕。

此刻。

两架蜈蚣挂山梯靠着溶洞岩壁,两个伙计则是骑在顶上,拎着把开山斧,累得满头大汗,气喘吁吁。

借着四周火光,隐隐还能看到紧密的柏木上落满了斧印。

但就算累成这样,也就砍出了一道浅浅的白痕。

“还真是崖柏。”

陈玉楼眉头微皱。

头顶椁室葬的是献王妻子,随葬品倒是没有太多稀奇,但却是通往天门王棺的必经之路。

献王墓层层堆垒,自下而上。

水龙晕千年下来提供生气,在墓中流转不息,以维持此处风水不坏。

这也是为何,即便被尘封了几千年,乌窖毒气却并不惊人的缘故。

真正的藏风聚水,内外一体。

就是这崖柏颇为麻烦。

崖柏虽不如金丝楠木贵重,但密度过人,想要伐断必须得用水磨工夫。

不然又如何挡得住倒斗之辈?

“要不请甲兽试试?”

老洋人举着风灯四下看了看,头顶椁室为方,身下溶洞为圆,倒是暗合天圆地方之意。

不过除此之外。

露在外面的岩壁,却并无柏木或者砖石包裹。

以他的想法,请甲兽从一侧打一条斜着的盗洞入内,或许可行。

“上下一体,内外无间,除非能准确找到地户的门,否则……难如登天。”

陈玉楼摇摇头。

要真如他想的那么简单。

黄肠题凑也不会让倒斗行中人望而却步了。

“弟兄们加把劲,一点点破开。”

“是,掌柜的。”

听到这话,两个伙计齐齐应道。

深吸了口气。

鼓足力气继续做事、

嘭嘭的伐木声,在洞室中来回传荡。

鹧鸪哨则是盯着黄肠题凑怔怔失神了好一会,这才拧着眉头道。

“陈兄,上面是献王棺?”

梓宫、题凑,哪一样单挑出来,都绝非一般人能够动用。

到现在为止。

还不曾发现献王古墓。

再想到外面那具窨子棺,若是梓宫、题凑外加金缕玉衣,在葬式上似乎能够胜过窨木一筹。

“要我猜,大概率不是。”

陈玉楼挑了挑眉,“葬制倒是颇高,但献王此人,一心成仙,又岂会将自己困于此处?”

“陈兄的意思是?”

“陪陵。”

缓缓吐了两个字。

鹧鸪哨心头一动,立刻回过神来。

“献王妻子?”

“错不了,道兄细看题凑。”

陈玉楼举起手中风灯,光火摇曳,隐隐映照出一道玄鸟身影。

玄鸟与当日在苗寨所见图腾还略有不同。

更偏向于秦汉凤凰亦或青鸾的形象。

要知道,先秦时玄鸟有着无法取代的象征地位,天命玄鸟降而生商,自此过后,两周、春秋、战国,数朝皆以玄鸟为尊。

龙为万兽之长,凤为禽鸟之首。

而历代又有龙凤琴瑟之说。

梓宫上浮刻凤鸟图腾,意思已经不言而喻。

“看来此处一时半会也结束不了。”

“道兄不是对那副窨子棺兴趣不小,去看看?”

默默计算了下。

想要凿穿头顶题凑,至少也得个把小时。

有这个功夫,横在外面的两口……不对,应该是三口还未开过的棺椁,自然也不能错过。

对卸岭之辈而言,开棺发财。

岂有遇棺不开的道理?

身后那些伙计,从踏入墓室后,双眼就没从石棺和窨子棺上挪开过,至于那口洞开的青铜棺,更是议论纷纷。

连老洋人都忍不住频频回头。

破碎的地砖、满地青铜碎屑以及滚落的白骨。

这一切都在表明。

之前他们等着过河的时间里,此处起了一场厮杀。

只不过谁也不敢询问罢了。

“……也好。”

鹧鸪哨点点头。

他确实一直惦记着那口窨子棺。

万年窨木啊,可能这辈子也就能见到一次了。

纵然搬山一脉只求雮尘珠,但这等神物,不能亲自上手实在可惜。

“师兄,我也去。”

“还有我。”

两人交谈并未瞒着他人。

旁边垂手而立的老洋人眼神不由一亮。

灵更是笑吟吟的附和道。

“去!”

见状,鹧鸪哨哪会不许。

一行几人从石门穿过,再度出现在外面主室时,一帮伙计早就已经在等着了,一个个磨拳接掌。目光灼灼,脸上写满了期待。

掌柜的都说开棺。

他们又岂会耽搁?

“行了,都别绷着了,开吧。”

陈玉楼挑了挑眉,随手一挥。

不过看似随意,心神却丝毫不敢放松,三狱骸骨,外加献王影骨,皆是凶险暗藏。

不打起十二分的谨慎。

随时都有可能会出现变故。

“是,掌柜的。”

一行盗众山呼不止,迅速取出探阴爪靠近绞石棺。

只是沿着石棺来回看了一圈。

几个人眉头却是越皱越紧,脸色也变得难看无比。

“不是,你们几个到底行不行?”

“掌柜的还等着呢,不行换我来。”

见他们几个迟迟不动手,没抢到先机,只能留在后边负责提灯照明的几个伙计忍不住笑道。

这一路下来。

费尽千辛万苦。

除了最早榕树里那具绛血玉棺,总算又见到棺椁了。

尤其之前下斗,看到的遍地金银。

让他们只觉得血液都沸腾起来。

“别吵。”

领头的是个老人。

几辈人都跟着陈家吃饭。

自小耳濡目染,更是早在老掌柜时就已经行走江湖。

被几个小子打趣,要是放往日平时,绝对会骂回去,但此刻,他竟然只是拧了拧眉头,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见此情形。

一行人也知道不对劲。

当即闭上了嘴,反手握向腰间的盒子炮。

“这他娘是具无缝石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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