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想安静的做个苟道中人 !
门口风灯的光线被遮挡,门内立时昏暗下来。那照壁一片雪白,在黑暗里有些莹然生辉的意思,然而此时此刻,却完全无法看清楚上面的具体细节。
神念仔细扫过四周,裴凌一步步朝内走去,转过照壁,入目是一个小小的庭院,左右各置一面建鼓,饰以流苏羽葆,在夜风之中徐徐飘动。
正中却是一座大堂,槅扇窗棂内灯火楚楚。
脚步声在庭中格外响亮,整座驿站安静若死,仿佛只有裴凌一个人。
裴凌谨慎的打量着四周,庭中空阔,墙荫竹桑,地面以卵石铺砌,缝隙之中生着青苔,百草气息,依依弥散。
他环顾一圈,没有发现什么异常,这才一步步走向大堂。
跟驿站的大门一样,这大堂的门也只是虚掩,还开了条缝隙,从门缝里望去,里面灯火通明, 似乎颇为宽敞,但只见桌椅摆放整齐, 却不见任何人影。。
“吱嘎。”
裴凌神念再三扫过内中, 隔空弹出一缕气劲, 将门打开。
里面的灯光立时倾泻出来,却见一座广阔的厅堂展现在他面前。
数十套桌椅井然有序的散布其中, 此刻放眼望去,空空荡荡,别无他人。
裴凌目光扫过整个厅堂, 转向门口附近的柜台。
那是一排色泽暗沉、齐胸高的柜台,靠墙的地方,有整面的架子,摆放着各种各样的瓶瓶罐罐。
眼下这柜台里, 赫然站着一个全身上下都裹在黑袍之中的人影。
对方双手拢在袖子里,包括发丝在内的每一寸躯壳,都被黑袍遮蔽得严严实实,无从分辨男女老少, 其僵硬的站着, 似察觉到裴凌,目光从兜帽的阴影中望出来, 周身寂然, 没有任何气息, 裴凌当面以神念扫过,宛如是一块石头、一截树枝, 丝毫没有异常。
双方目光交接, 黑袍人缓缓开口,嗓音嘶哑晦涩, 仿佛已经很久没有出过声:“此地住满三日,方可前往下一站。”
闻言,裴凌立时知道, 这应该便是第三道门的规则。
他平静的问道:“那我应该注意些什么?”
黑袍人哑声说道:“每位来客, 供应一碗魂酒。”
“喝完之后,速入房中安置。”
“夜半敲门, 莫要睁眼。”
听到这里, 裴凌点了点头, 然后道:“那便先来一碗魂酒。”
黑袍人微微颔首, 尔后弯下腰,柜台之中,很快便听到他打开柜门,取碗舀酒的动静。
没多久,其便走出柜台,将一只粗陶碗放到了裴凌面前的桌子上。
裴凌低头望向陶碗,只见里面盛了八分满的一碗酒水,其色泽污浊,仿佛铁锈一般,令人毫无食欲,但散发出一股沁人肺腑的清香,令人轻嗅之下,便觉心神清明,头脑都为之一振。
他神念再三扫过无误,方才伸手端起酒碗,正要尝试小啜一口之际,庭中传来一阵脚步声。
须臾,一道灰袍人影推门而入。
来者面容端正却枯槁,神情木讷,披一袭毫无纹饰的灰色袍服,腰间系着一只巴掌大小的琉璃塔,随着主人的动作,一点一点折射万千光华。